雷電交加,暴雨如注。
兩個漆黑的鬥篷佇立在一條泛著濃濃腐臭的臭水溝旁,一道雷電閃過,照著兩張蒼白冰冷的臉,雖然有鬥篷罩著,無名和哲南臉上已掛滿了雨水。
“人到齊了嗎”無名扭頭對著空氣問道。
陳哲南看不到無名跟誰說話,但無名眼裏卻看到六七個黑影,身體健壯,麵色憨厚的家夥已等候在暴雨中,褲子卷到了膝蓋,腳上踩著泥糊糊的軍用膠鞋。
“齊了!”領頭的大金馬湊到了無名身邊。
“好,跟我來!”無名拉了一把陳哲南,帶頭跳入了臭烘烘的水溝,掏出一隻小手電,照到了一個正在排泄汙水的管道口。
因為暴雨,下水道排泄的汙水被衝淡了很多,兩個人一前一後貓低了腰,半躬著身子逆著雨水朝黑暗深處艱難而行。
下水管道內的汙臭物,已被雨水衝刷,越往深處腐臭味道越淡化,多了一種淡淡的雨水味道。
兩個人弓著腰,跟著微弱的手電光行進了約莫半個小時,已經憋屈的全身汗水,一雙腳泡在冰冷滑膩的汙水,鞋子已濕透,腳步越來越艱難。
無名一邊行進,心裏一邊在計算判斷著方位,當他們經過第七個注入下水道的汙水管之後,無名漸漸慢下了腳步,他已隱約感覺到了震動,來自頭頂的震動。
他每前進一步,頭頂的震動就會強烈一分,他已經感受到了來自上麵廠房裏衝壓機有節奏的衝擊波,仿佛一記記重錘,不停的敲打著他的心,他的每一個神經。
當頭頂的震動強烈到讓他忍無可忍的地步,他朝前再走幾步,那種強烈的震蕩陡然又減弱了幾分。
無名停了一下,立刻返回頭,他知道他已經穿過了那間廠房,又朝後回到最強震蕩波籠罩,拿起手電開始在下水道壁上搜索。
“從這裏打通出去!”無名指著一處兩條水泥管道的接縫,回頭對著空氣中的金大鐵吩咐。
“兄弟們,動手!”金大鐵一聲吩咐,兩名陰工已掏出利鑿斧頭,開始對著接縫處乒乒乓乓的敲鑿起來。
兩個陰工,生前是一把幹活好手,死後幹起這技術活也毫不含糊,不到半個小時便鑿通一個小洞,接下來的活便簡單多了,三下五下,已弄出一個可以通過一個人的洞。
兩名鑿手休息,後麵的兩個抄起鐵鏟,鐵釺,開始挖土掏洞,其他的幾個將挖出的土朝著下水道深處五十米轉移,目的就是堵塞這條下水道,截斷汙水。
下水道裏的汙水越來越細,外麵的雨應該小了很多,這時候正是截斷汙水的最好時機,如果沒有這場雨,下水道汙臭衝天,不利於傾城這樣的大家閨秀行動。
從現場的管道直徑判斷,這裏根本不可能運送一具棺材出去,他必須將傾城從棺材裏取出來,用擔架將她從下水道抬出去。
陰工的幹活麻利程度,遠遠超出了無名的預料,很快就已將上遊的通道徹底堵死,將上遊下來的汙水隔斷,這些人幹活不但麻利,而且很有頭腦,很有條理,在隔斷上遊的同時,已經開始鋪路,將腳下的一層汙水用挖出的土覆蓋,踩出了一條不再泥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