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兩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
餘墨楓一邊心裏暗自計算著時間,一邊不停的在白紙上寫寫畫畫。隻有不停的寫寫畫畫,才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克服心中對死亡的恐懼。
白天他一直提心吊膽,每一次腳步聲,他都會膽戰心驚,全身顫栗,生怕是押送他去法院接受宣判,結束他生命的宣判。
晚上他一直撐到很晚很晚,才會迷迷糊糊的入睡,中間還要被噩夢驚醒好幾回,生怕一早起來就好被押送去接受宣判。
按照他的計算,周密的心裏計算,隻要能夠挨過七天,在七天內沒有接到法院宣判的通知,說明他提供的那些“資料”已經起了作用,他就會有一線生機。
他知道那些“資料”根本不是什麼數學公式,而是一種符咒,一種使人沉迷的符咒。
一個人一旦被它吸引,對它產生了興趣,就很難從它們之中解脫出來。
多年前,他因為一場意外驚嚇而入住精神病醫院,第一次接觸到了它,深深的癡迷上了它,陷入了一種癡迷的境界,忘記了埋藏心底的恐懼,內疚和痛苦。
一年後,他恢複了神智,走出了醫院,也漸漸淡忘了這些符號。
直到那一晚碰到了她,他開始嚐試將她畫出來一刻,它們又出現了,從已經淡忘的記憶深處迸發而出。
每一次深夜作畫,它們都會突然迸發,用一種奇怪的推演方式,讓他的畫筆與那一幅地攤畫的形象逼近,直到他畫的線條與地攤畫的線條完全吻合。
畫麵由無數縱橫的線條組成,而線條又由無數的點組成,每一個點又由無數更小的點組成,而那些符號就是一個個看不到的點。
它們不斷的組成各種組合,各種看似雜亂無章,卻又遵循了某種次序的組合。然後彙聚成看得見的點,點成線,線成畫麵。
當他費盡心思,恍恍惚惚中發現它們一個最完美組合一刻,那一幅完美的畫像就出現在他筆下,一雙深邃而靈動的瞳孔也出現他的瞳孔裏。。。。。。
自從他進入看守所那一天,他知道自己已逼近死亡,他的心已開始垂死,開始恐慌,可當他腦袋裏一出現那些古怪的符號,他就會忘記恐慌,忘記自己,忘記整個世界,沉入一個安靜恍惚迷離的世界。
第七天一早,他蒼白的臉色漸漸多了一絲血色,整個人也多了一絲活力。
今天是最後一天,隻要挨過今天,他就會逃過死亡,就可以活下來。
他也許一輩子都會在監獄中度過,但隻要有這些神秘的字符陪伴,他就可以將它們組合成各種不同的“心”中女孩的形象。
他可以畫出他與她的戀愛,他與她的婚姻,甚至可以畫出他與她共同的結晶,一個屬於他們的新生命——孩子。
然後他們一天天在畫中老去,去到一個遙遠而神秘的地方。。。。。。
躺在冰冷的簡易木板床,麵對著斑駁的天花板上一個黑乎乎的剝落洞,他笑了,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