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已經開幕，許驍與慕沂走得太慢，隻好坐在班級最後的位置。
許驍懶洋洋地靠在凳椅，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台上校長的致辭，一邊低頭玩手機。
慕沂坐在他旁邊正襟危坐，目光時不時地打量著他。
“我好看嗎？”他突然抬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慕沂躲閃不及，急中生智找了個借口，說：“我隻是好奇你剛才跟老師說什麼了？”
他戲謔一笑：“探討人生哲學什麼的。”
慕沂正想說話，突然聽到台上校長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以下有請邱鎧林大師為我們說幾句。”
她隻好隨著眾人鼓掌，不再繼續話題。
邱鎧林慢條斯理地走上台，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助手。
他先是展示幾幅山水畫作為見麵禮，隨後說一些題外話，還有對自己作品的一些了解。就輪到程景譽上台致辭了。
“我聽說這次邱鎧林過來除了宣傳他的畫展，就是邀請程景譽作畫的。”慕沂望向舞台，不禁慨歎，“程景譽的麵子好大啊。”
“也就那樣。”許驍說得雲淡風輕。
慕沂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說：“看你酸的。”
“……”許驍一時無言，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就說，“我高一的時候就跟他一個班，人氣……”
“真的啊？他是不是長得超好看？”她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打斷他的話。
許驍盯著自己的手臂，又抬眸看看她，那句“人氣還沒我高”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裏去，不情不願地問：“你想看他？”
“當然啦。”慕沂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說，“他可是每門科目幾乎滿分的學霸啊！多才多藝，還是校草！聽說家境也很不錯，你說該有多完美啊？”
許驍不以為然：“我更完美，你看他還不如看我。”
“你有什麼好看的？”慕沂一臉不屑。
“那誰剛才一臉神魂顛倒的樣子？”
“我……？”慕沂無言以對，撇過頭去不再說話。
程景譽剛說完致辭，邱鎧林突然向前走了兩步，一邊看手機一邊對著話筒說：“請高二（9）班慕沂同學上來一下。”
慕沂猛地抬起頭來，不明所以地望向台上，再看看許驍，一頭霧水。
“你不是想看他嗎？去啊。”許驍饒有興致地笑笑，似乎早有預謀。
“你做了什麼？”她似是責問地壓低了聲音。
“助人為樂。”
“回來再教訓你！”慕沂說完，整理一下身上的校服，強裝鎮定，微笑地走上台。
除了邱鎧林，所有人都似乎不明狀況，慕沂呆呆地站在程景譽身旁，眼神飄忽不定。
邱鎧林一邊打量著她，一邊說：“您就是慕沂？”
“嗯。”她還有點雲裏霧裏。
邱鎧林不緊不慢地從他的畫作中抽出一幅，放到投影器下麵。
慕沂看著熒幕上的山水畫——一片叢林環繞著碧綠的湖。從那昏黃的樹葉可以看出是秋天景象。
她總覺得這畫少了點什麼一樣，但又說不上來。
邱鎧林把畫畫工具放到她的麵前，說：“其實我作這幅畫的時候，也覺得裏麵少了些意境，畫個鳥兒吧，破壞了安靜的氣氛，加個小舟，又顯得格格不入……思來想去無從下手，也就擱置了。剛才慕同學發短信給我指點迷津，想來也看出了畫的缺漏，現在冒昧把您請上來，不知您能否高抬貴手，把您所想的畫給大家看看？”
說完，就把畫筆遞給她。
慕沂一臉懵逼，渾身發冷，尷尬地說：“我……不會畫畫。”
“您不是藝術生？”邱鎧林微微吃驚，隨後恍然展開笑容，對校長說，“貴校真是人才輩出啊，沒想到一個行外人，竟然有這麼高的藝術鑒賞能力。”
這話說得慕沂臉紅耳赤。她一個粗線條的理科生哪兒來的藝術鑒賞？想到著，不由得看一眼台下的許驍——他正意猶未盡地看著台上的好戲，像小人得誌一樣露出肆意的笑容。
“哪裏哪裏？”校長被突如其來的恭維吃了一驚，不禁打量了一下慕沂，問，“不知慕同學提出了什麼了解，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邱鎧林回道：“我這拙筆估計畫不出精髓，也不怕你們見笑，若有不當之處，還請慕同學多多指教。”
從一開始他對慕沂客客氣氣的態度已經夠驚人的了，如今句句都是恭維與抬舉，實在讓人瞠目結舌。
他們哪見過這麼謙卑的畫家啊？
“先生您言重了。”慕沂雖然表麵淡然，實則內心已經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