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寸步不離(1 / 2)

路歡歌一開始隻是被省驛嚇哭,當看到車向前疾馳,窗外的風景向後倒去,想回也回不去,想看也看不到,如時光裏的美好一樣,終究會一去不返,連回憶也會淡漠。心底的疼痛堵得難受,曾經和穆青音最美的回憶終究也會像窗外的風景一樣遠去消失不見嗎?曾經認為的不需表白,不需承諾,不需猜心,是多麼自以為是,曾理所當然認為彼此就是對方一生的守候又是多麼想當然。路歡歌對自己的判斷力產生了懷疑。她認為省驛是個好人如今也錯了。她正被他帶到她不知道的目的地。看他一聲不吭陰冷的臉,被他賣了都有可能。她該怎麼回來?身無分文,還穿著拖鞋,跑都跑不快路歡歌為自己的奇思妙想哭了一路。

她沒有被賣到深山老林裏,車來到一座樓的地下車庫。路歡歌被省驛拉下車,她驚恐地看著周圍,看著省驛,身子後退。省驛回身抱起她,感覺她在發抖。“去我辦公室。”省驛抱著她進入電梯,感覺她的顫抖逐漸停止,但仍是一副剛被抓住關進籠子裏的小鳥的模樣。

路歡歌看到電梯上方的數字不停跳躍,到23,停了,電梯門開。路歡歌看到有人,首先想到的是彩鈴給她講的一個笑話:女浴室起火,裏麵人亂作一團,赤身往外跑,一老者大喊“快捂住”,眾女手忙腳亂捂不過來。這時老者又大喊:“捂臉就行,下麵都一樣!”

路歡歌雖然穿著衣服,但如同沒穿一樣害羞,連耳朵都捂住,整張臉貼在省驛胸口,省驛被她的熱熱癢癢的鼻息撩撥,不由嘴角上揚,疾步走進辦公室。身後眾人收回眼珠,扶正下巴,相顧無言,都以為自己眼花了,說出來也沒人信啊,他們的驛哥兒居然會笑?好像還抱著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是誰?是她讓驛哥兒笑的嗎?是拯救他們的天使嗎?

省驛進裏間衝澡。路歡歌站在門口,驚歎:對麵的是一塊一塊的玻璃組成的牆,窗簾未掩,左側一麵,兩扇門中間是個巨大的書櫃,書櫃前麵是辦公桌椅,路歡歌伸展雙臂丈量了兩下還有餘剩,右側是沙發茶幾,角落擺著盆栽。地板,書櫃,辦公桌顏色一體,微帶香氣。路歡歌感慨:寬敞,明亮,大氣,厚重。走在這裏,隻覺自己渺小無比。窗外高樓的玻璃上反射著夕陽的餘暉。路歡歌臉貼在玻璃上,想入非非。

王倩,郭思成進來後,看到一個女孩,頭發掩住背,背對他們,都微一愣神,女孩扭頭,幹淨,純靜,眼睛紅腫。郭思成一副猜中的欣喜。王倩驚異很快恢複莊重。路歡歌看到他們進來,略帶驚訝並很快平靜,並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隻是一臉嚴肅地恭立。她繼續看風景,冥想。王倩聽到水聲,想自己要不要進去,看女孩無動於衷的樣子,她隻好轉身進去了,郭思成暗歎:人到手了,心沒到手。

不一會兒,省驛神清氣爽地出來:“文件都送來了嗎?”“正陸續送來,有些部門在加班,爭取十點之前趕出來。”省驛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伸向郭思成:“用這個上麵的做幾樣送來。”“王倩,你去拿些衣服,鞋,包,配飾,衣服”省驛看向路歡歌,“衣服M號的,鞋37的。對,還有睡衣。”路歡歌聽到睡衣,終於扭頭看著省驛麵色羞紅,欲說還休,又把視線投到郭思成和王倩臉上,兩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路歡歌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門邊,奮力開門。邊擰邊看省驛有沒有追來。省驛沒有追,他知道她開不開,這是指紋鎖,就沒存她指紋。

路歡歌擰不開就嗚嗚地哭,邊哭邊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何況郭思成和王倩,他們幾乎也要潸然淚下。

王倩郭思成眼睛瞅著自己的腳尖,如站在針尖上,留也不敢留,怕某人身上膨脹的怒火爆炸上到自己,走也不敢走,怕女孩隨他們出去,如果這個就是驛哥兒一臉喜氣向他們炫耀的結婚對象,那為何會這樣?兩人更覺腳下的針尖是被火烤紅的。

省驛站起來,繞過他倆,走到路歡歌身邊,抓過她的手,輕輕撫摸揉搓,一句話也不說。路歡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要回家。”省驛擁住她走向沙發,她順從依著他,隻是不停哭。郭思成和王倩趁此機會,撒腿就溜,走出門,呼口氣,才發覺衣服濕透。

路歡歌低頭抽抽搭搭地哭,省驛捧起她的臉:

“還是沒有勇氣麵對你已經答應和我結婚嗎?”

“嗯。我想回家。”

“為什麼想回家?”

“我們還沒有結婚。”

“結了婚你就不想回家了嗎?”

路歡歌睜著淚眼眨巴,說不出話。

“你想回家,是你不敢接受我,不信任我。”

路歡歌止住哭,拽開她的手:“我除了姥姥家,沒住過別的地方。我不適應。”

“我今晚會很忙,你就坐在這兒陪我,就今一晚,行嗎?”

路歡歌咬唇,怯怯看他。他看懂了,笑,附耳:“我不是色狼,況且你身體也不允許啊。”

路歡歌大窘,抓狂,在省驛身上又抓又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