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音跟著母親回到家,一路上踢住了樓梯,撞住了牆都渾然不覺,母親睖他:“魂丟了?一會兒對冰玉好點。不要說話冷冰冰的。”“媽,歡歌的什麼時候有男朋友的?”“聽說早有了,一直瞞著呢,哎呀,有錢的很,開的車,聽老李說,沒有一千萬買不住,現在女孩哪個不找有錢的?隻有人家冰玉不嫌咱們是窮教書的。你給我把握好了,聽到沒?”穆母又在他胳膊上很擰了一把,叫他長記性,記住她的話。
穆青音不相信路歡歌是那樣的人,仔細回憶和她相處的細節,她內心幹淨,不浮躁,不虛榮,沒有物欲。安安靜靜看書發呆微笑。她怎麼可能接觸到那麼有錢的人?“他們怎麼認識的?”“這個倒沒有聽說?你問人家的事幹嘛?你現在給我好好想想怎麼哄冰玉開心。我剛看她不怎麼高興,聽到沒?”穆母照他胳膊又是一把。
穆青音魂不守舍地吃完飯,穆母讓穆青音陪王冰玉下去走走。兩人走在樹蔭下,穆青音不由來到路歡歌窗前,王冰玉問:“看什麼呢?”
“沒什麼。夜色真美。”
“是很美,因為是和你在一塊看才美。”
穆青音看她一眼不說話,轉身走向別處。
“青音啊,什麼時候辦事啊?你比歡歌大幾歲,她明天就結婚了。”和他家相熟的老張問他。
他想掙開見到人就抓住他手的王冰玉的手:“還不一定呢。”
王冰玉羞澀笑,拽著他的手不丟,讓他的一句話成了欲蓋彌彰的謊言。
張叔笑:“還瞞我?這年輕人都跟誰學的?歡歌有了那麼有錢的男朋友瞞著,結婚了才知道,你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也瞞著,就這麼對長輩不信任?”
穆青音狡辯無用,王冰玉一直又羞又怯可憐惜惜拽著他的手不丟。他煩躁,客氣了兩句走開。
“我送你走吧。”
王冰玉笑:“我明天要參加一個哥哥的婚禮,聽說這個哥哥娶的是一個幼師,家庭極為普通,母親又早逝。好像姓路。”穆青音不敢呼吸地看著她。她仿佛沒有看見穆青音似的接著說,“聽說哥哥的父母極為反對,最後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同意了。婚禮也準備簡單辦,隻請親友。因為參加婚禮的人物特殊,不在名單上的人根本進不去。”
她展顏一笑:“要不,你陪我去參加吧,也好見識一下別人的婚禮,學點經驗。”穆青音盯著她不說話。她扯著他胳膊撒嬌:“陪我去吧?”
穆青音點頭。王冰玉就是這樣,明知道你最想要什麼,反而是她來求著你滿足她的願望。路一凡說讓他參加,可他算是路歡歌的什麼人呢?他一定要去。王冰玉再說去哪裏玩,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送她走,玩大半夜,她又把他送回來。他經過路歡歌窗下,一片漆黑。他回家給路歡歌發短信:“為什麼關機?為什麼不告訴我?”不回。“我很久之前就喜歡你,隻是沒有告訴你。”“歌兒,我以為你喜歡我。”都不回。他不再發了。她在法律上已是別人的妻子了。他心疼,挫敗,無力,憤恨,不甘心,他喜歡了她那麼多年,為她奮鬥那麼多年,把她當做相扶到老的人那麼多年,憑什麼一句話都不說,一點回應都沒有地就跟別人結婚?
第二天王冰玉來接他時,刻意裝扮了一番,他也沒有注意,隱著心底的怒火,盡量麵無表情。王冰玉含著笑,忽略對他的漠視,看他嘴角隱忍的不甘,終於舒心:你,隻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