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在寺廟中長大,平日聽慣了和尚師傅們念經,而對於樂理知識卻是一竅不通。盡管李狗兒已經用自己最詳盡的口吻向我描述了,但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對於像我這樣一個音樂白癡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學不會的。所以,我隻好胡亂記一通。等到上手按音階的時候,手速總比李狗兒的吹奏慢了一拍。這也就導致了整首曲子形成了怪調,原本我們計劃著用趕屍曲避那躲藏在不明角落的屍體現身,可是現在的趕屍曲走調了,變成了連我們都不能接受的怪調,頓時引來了一陣怪笑。這怪笑聲斷斷續續,並不流暢,甚至還有些阻滯。那人喉嚨中卡了類似魚刺或者骨頭之類的物件,以致於他發聲時夾帶了咕嚕咕嚕的雜音。
我聽到這一陣怪笑聲之後,不禁豎起了全身的汗毛。因為,我敢確定這笑聲出自於屍體。一具能發出笑聲的屍體,該是有多麼令人恐懼啊!他的修為一定達到了某種氣候,換句話說如果不請出鬼公子這樣的高手。以我和李狗兒的實力,那是壓根對付不了的。
“大成哥,小心著點。這具屍體不簡單,俺能感覺到這東西已經慢慢向俺們逼近了。”李狗兒是一個專業的趕屍匠,他對於屍體的敏感度遠遠超過其他人。所以,他此刻的感受,對於我來說可以充當一盞信號燈。
“可是,我們看不到這東西的軌跡。”我心裏發怵,眼睛不停地打量著四周,但仍舊是一無所獲。這具屍體就像是處於隱身狀態一般,始終沒有顯現在我們的視線內。
“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李狗兒接著說道:“屍體生前也是人,人有呼吸和心跳,屍體則會呼出屍氣。大成哥,你靜下心來,一定能感受到的。”
“嗯,我試試。”聽了李狗兒的提示,我當即閉上了眼睛。為了使自己的內心能夠盡早的從煩亂中平複下來,我兀自念起了心經。心經是出家人隨身衣缽,每日都要反複念誦幾卷,以求洗滌自己心中的汙穢之氣。我從小就背心經,時至今日已經是滾瓜爛熟,所以口隨心動,並無什麼阻礙。
念完一卷心經之後,我的心情也平複了下來。此時,六根清淨,耳目聰明起來。我似乎能感受到李狗兒所說的屍氣,這玩意正在逐步加強,也就意味著那具屍體已經距我不遠。
我繼續用心感受,兩隻耳朵所能聽到的盡是自己的心跳聲,越跳越快了,是緊張,也是壓抑。
呼!我長籲了一口氣,使身體更加放空。而在這時,我隱約能聽到腳步聲。我和李狗兒都沒有移動,難道說是……
不錯!正是那具屍體,他已經向我發動了攻擊。僅在聽到腳步聲的那一刻起,我便感覺到自己身前陰風陣陣。尤其是心窩所在的位置,更是被一股煞氣衝地緩不過起來。如此壓抑的感受,一定是遭受了致命的危機。
我當機立斷,身子後仰,使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我的身子在半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單膝跪在地上,平穩著落。
“大成哥,沒事吧?”李狗兒見狀,緊張地問了一聲。
“沒事!”我大聲回答道。但是,當自己剛剛把話說出口,胸口卻感到一陣陣痛。
這是為什麼?我大驚,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難堪起來。
我低下頭,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天呐!原來,自己胸前已經多了三道傷痕,粗粗一看,這傷痕可是不輕,估摸著已經入肉三分。此時,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滲透。
“哎呀!”我後知後覺,這時方才感覺到劇痛,難以忍受下便喊了出來。
“大成哥,你受傷了?!”李狗兒聽到我的大叫聲之後,不覺起慌了。他使勁眨著自己的大眼睛,但始終沒發現將我抓傷的屍體的蹤跡。
“幸虧我反應夠快,要不然剛剛已經沒命了。”我雖然受了傷,但心裏卻還是感到慶幸的。
而又在這時,忽然一陣陰風向我臉上刮了過來。我已來不及躲避,隻好用手去遮擋。盡管如此,但麵部還是感受到了疼痛。
“哇!”我接著大喊一聲,放下手來,然後起身張望。
“大成哥,你的臉……”李狗兒見了,用他那顫抖地手指著我的麵部尖叫道。
“我的臉怎麼了……”我自己也不敢確定,臉上到底出現了什麼異樣,隻覺得方才被陰風刮到後有些痛意。於是,立即用手摸了摸兩邊的臉頰。
“我的天呐!”當我看到自己的右手手心沾滿了鮮血之後,簡直快要失去理智。這狗東西竟然抓破了我的腦袋,他要把我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