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春困秋乏的瞌睡蟲在作祟,許是窗外驕陽暖融融的照耀,又許是校醫室散發著消毒水味道的床單太軟,王馨寧感覺困意襲人,實在支持不住,沉沉地睡著了。
她又一次跌入那個深不見底的夢魘,喉嚨不是自己的,雙腿也不是自己的,無論她如何努力,就是無法發出呼喊的聲音,無法邁開逃離的步伐。這個夢魘時常困擾著她,讓她不敢入睡,包括昨晚,否則開學這麼重要的日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遲到的。
許鳶看著她微微翕動的睫毛,睡夢中攥緊的雙手,心想:這個瘦弱嬌美的姑娘到底隱藏了什麼?為什麼她在夢裏也無法安枕?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握住了王馨寧的手,王馨寧全身一顫,居然平靜了下來。許鳶不敢把自己的手拿開,怕她再做噩夢,於是她們倆就這樣一直手拉著手,一個睡著、一個醒著,仿佛隔著兩個世界。其實,她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上天安排她們在這個時空裏相遇,到底是為了讓她們彼此救贖,還是隻為開一個殘酷的玩笑?
午休時間到了,文磊來找許鳶和王馨寧吃飯。他一進校醫室就看到兩個女孩兒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趴在床邊,手拉著手雙雙熟睡著。文磊輕輕走過去,仔細端詳兩人。
王馨寧肌膚白皙長相甜美眉目如畫,感覺有點像黎姿,尤其笑的時候那一對梨渦,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此刻微微蹙著眉,有種西施捧心的美,惹人憐惜。再看許鳶,清爽的運動短發,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五官不算多美,但是組合起來看倒挺舒服的,那雙纖長的丹鳳眼,如果不是長在許鳶這個假小子臉上,應該也是風情萬種的吧!
文磊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對待這兩個女孩,一個是受父母囑托必須“特殊照顧”的,一個是他自己一見鍾情的,偏偏這兩人半天時間已經好得像一個人了。真是麻煩!
文磊看看表,指針已經指向十二點整。他輕輕拍拍許鳶的肩膀,小聲說:“許鳶,醒醒,吃飯了。”
許鳶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她忘了自己還拉著王馨寧的手,這樣一拽把王馨寧也弄醒了。許鳶立刻不好意思地對王馨寧說:“sorry,馨寧,我一聽吃飯就啥都忘了。”
王馨寧搖搖頭示意沒關係。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剛才是許鳶拉著自己的手?那種久違的溫暖又安全的感覺,就像小時候爸爸牽著自己,無論是走過雪地還是冰麵,無論是跨越馬路還是障礙,一刻不放鬆地牽著手,似乎可以走到世界的盡頭。隻有唯一的那次鬆手,他卻再也沒有回來……
王馨寧在心裏問自己:許鳶,難道會是拯救我逃離夢魘的人嗎?
許鳶沒注意到王馨寧的失神,她的目光完全被文磊吸引。因為此刻的文磊脫掉了迷彩上衣,拿在手上,露出裏麵的白襯衫,最上邊的兩顆扣子沒有係,他那白得耀眼的前頸皮膚被狹長的鎖骨支撐著,呈現出兩個圓潤美好的凹陷。白襯衫真是美少年最好的衣飾,簡單的顏色,簡單的線條,卻能滿足你對“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所有想象。花癡少女許鳶此刻已經深陷文磊的外貌無法自拔了,用現在的話來說已經是他的鐵杆“顏粉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