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絕不分手(1 / 2)

“啊——”

足足有一分鍾之久,許鳶終於在許永平的一個巴掌後停止了喊叫。她回過神來,像個精神病似的竄到許永平腳邊,瘋狂地撿著那些撕碎的紙片。

許永平氣得一把拉住許鳶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吼道:“不許撿!”

剛才縱是挨了一頓毒打也沒流淚的許鳶,這會兒突然一下子眼眶中飆出了兩行清淚,哭喊道:“你憑什麼?你有什麼權利撕我的稿子?你賠!”

“憑我願意!”許永平用手指點著許鳶的腦門兒,說:“你最好在這兒給我好好冷靜冷靜,把保證書寫了,我出去抽顆煙,回來必須要看見保證書,否則今晚有你好看的!”

許永平見女兒情緒過於激動,有點難纏,決定先讓她冷靜一下,於是獨自出了房間。

許鳶坐在地上,心灰意冷。幾萬字的稿子,寫了半個學期加一個假期。那可是她一字一句斟酌、一行一段醞釀出來的,一直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用心血滋養著,眼看已經養成了“半大小夥子”卻被人生生地殺死了,那般滋味,為人父母者,可懂?

再者,許永平逼著許鳶寫什麼保證書,那東西有什麼用?既沒有法律效應,又沒有強製作用,說白了就像許多男人的承諾一樣,聽聽就算了,當真就是蠢了。所以許鳶知道,父親不過是想要她一個態度而已。

然而,她今天就是不想給出這個令父親滿意的態度!

“憑什麼他就能求仁得仁,我想要的卻不許擁有?憑什麼他可以隨便把別人的心血撕個粉碎,我卻不許教他傷心失望?”許鳶在心底冷冷地想著,不知是在質問父親,還是在質問上天。她骨子裏的叛逆在這一晚全然爆發了出來,想要和父親的執拗撞個“你死我活”。

許鳶看著桌子上的剪刀,心中一個不可遏製的黑暗念頭驅動著她的手,上前拿起剪刀,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小時候常聽大人說起,太陽穴是人身上至關重要的大穴,曾經有小孩兒不小心撞破了此處,立刻就死去了。

“隻要用力紮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吧?”許鳶悠悠地想著,到時候父親就會追悔莫及,就像他撕碎自己的書稿一樣,她也“撕碎”了他珍愛的“作品”。不同的是,她的書稿可以重寫,但父親的女兒不會複生。

這是最殘忍的報複!如果做了,就等於毀了父親。她能想象到父親絕望的模樣,但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而且,這種玉石俱焚的報複,同樣也會波及到母親。母親又有什麼錯呢?要去無端承受那種痛不欲生的剜心之痛?

“不行。”她握著剪刀的手顫抖了,“不行,我做不到!”

許鳶頹然扔下了剪刀,趴在床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她是為自己的年少和無力而哭泣,也是為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命運而哭泣。

半晌,許鳶突然坐起身來,擦幹了淚痕,在稿紙上刷刷刷寫了幾個字,然後躺到床上,蒙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