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昂掛斷秦璐的電話,懊惱地把手機往牆角一摔,“啪”的一聲,可憐的手機就分崩離析了。
薑超趕緊拉住白昂,問道:“幹嘛生這麼大氣?怎麼了?”
“走,喝酒去!”白昂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拉著薑超出了台球廳,直奔他常光顧的那家酒吧而去。
起初,薑超並沒有和白昂一起喝。見他自斟自飲,幾杯苦酒下肚,滿腹惆悵難抒的樣子,心中不忍,便借口要去洗手間,跑出去給許鳶打了個電話。
“許鳶,我是薑超。”他語氣嚴肅地自報家門。許鳶一聽是薑超,本來很高興,因為,在異國他鄉能夠聽到親切的鄉音是多麼難得啊。但是沒等她開口,薑超那邊就又說:“我和昂哥在一起,他喝多了。”
許鳶一愣,心中某個位置好像沉睡的種子破土一般,突兀地疼痛了起來。就在那個角落裏,有她悄悄埋藏的對白昂的摯愛。自從別後,再不敢去觸碰,生怕它會像一顆魔豆,遇到淚水就立刻長成一發不可收的參天巨木。
見許鳶沒有說話,薑超繼續說道:“許鳶,我薑超從來沒有低聲下氣地求過誰,今天我求你,能不能給我個麵子,再給昂哥一個機會?他真的很想你!”
薑超無法看見,電話那頭的許鳶已經淚流滿麵,她非常想說“好,我也很想他”,但是王馨寧的麵孔在她婆娑的淚眼中一閃而過。如果原諒了白昂,又該如何向那個九泉之下被他傷害過的無辜亡魂解釋?這已經不是他們兩個人的愛情了,這段三個人的孽緣,注定誰都無法幸福。
於是許鳶狠下心,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聲音顫抖,對著電話冷漠地說道:“覆水難收,告訴他不要再想我。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在王馨寧死的那一刻就再也不可能回頭了。”
薑超沉默片刻,說道:“許鳶,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冷血無情的人,我算是白認識你一場了。再見!”
說完,他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薑超回到吧台,半醉的白昂又拉著他一起喝酒,這次他沒有拒絕——他薑超雖然酒量不濟,但是義氣夠用。於是兩個人“對影成三人”,幾乎喝光了白昂在此所有的存酒,又開了一瓶芝華士,現在已經醉得有點“找不著北”了。
這時,秦璐來了。她熟稔地和吧台裏的侍應生打了個招呼,顯然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但是,當她看到白昂身邊還有個薑超,也是著實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站在許鳶那一邊的,也許今天自己被白昂發覺就是他搞的鬼。
無端地,秦璐對薑超產生了一種天然的敵意。
“小冤家,你來了?”白昂抬起頭,癡癡地望著秦璐。他眼前的那個身影是朦朧的,短發瘦高,中性打扮,非常像許鳶,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種鳶尾花的淡香,和那個曾經總是跟他耳鬢廝磨的女孩兒身上的味道完全吻合。
人的大腦對視覺信號的存儲能力遠不及聽覺和嗅覺,眼睛見到的景象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但是,如果你曾深愛著一個人,無論這份愛過去多久,她的聲音、味道就像是線索和鑰匙,總能把你帶回當初那段刻骨銘心的相愛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