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王宮上書房,案幾上,橫七豎八擺放著寫滿了字的宣紙,嘉元國王正心無旁騖地練著字。聽見腳步聲,頭都沒抬,隻抬了抬手:“你們先坐會,朕先寫完這幾個字。”
風輕和顧學士進了上書房,看見正在案幾前專心致誌練字的嘉元國王,便依言在一旁坐下。半晌,嘉元國王將手中的筆放下,抬頭看了看他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有很著急的事麼?這麼急著要見朕。”
風輕連忙起身,將到崔百安家詢問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做了彙報,最後道:“督察院乃父王親領,兒臣不敢擅查,還請父王示下。”
“雲青有何意見?”嘉元國王聽完嵩王子的彙報,表情不由凝重起來,轉身向顧學士問道。
顧學士起身道:“臣以為此事既然有可能涉及督察院,的確幹係重大,不宜明查,況且敵在暗我在明,明查也會讓他們偃旗息鼓,不利於查明可能暗藏其中的細作。”
“你呢,又有什麼想法,說說看。”嘉元國王瞅了瞅風輕道。
“兒臣以為,明察暗訪即可,對於卞副都統遇害和七公主被劫之事進行明察,而涉及督察院之事則暗訪。”
“嗯,既是如此,這事就準了,以後每天遞個折子進來告訴朕查案的進展即可,具體之事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不必事事請奏。”嘉元國王來回踱著步又道:“明日是你母妃壽辰,與五大門派和齊、東、南三國都談好了,明日設宴時一並請了吧,中衛國也請,省的別人說咱小家子氣。明日將你幾個媳婦都帶進宮來吧,陪你母妃熱鬧熱鬧。聽說你的驪妃這次將南巫的那個玉漱護法哄得挺開心的,不錯,不錯。”
黑色的馬車從王宮裏出來,穿過陽光裏的街區向嵩王府疾馳而去,風輕慵懶的斜靠在車椅上,透過輕薄的窗紗看著街景,偶爾有一兩隻麻雀,被疾駛的馬車驚了起來,像子彈一樣從路旁的樹梢上飛走。這時已是申時時分,夕陽正漸漸地落下山去。離王府不到半裏多路,忽然刮起一陣狂風,狂風中夾雜碎石、敗葉和土塊打在車上啪啪作響。狂風過後,風輕猛然間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威脅在迅疾逼近,隻聽到若虛和妙靈幾乎同聲叫道:“殿下小心。”兩人速度極快瞬間便竄出車外,風輕隻覺眼前一亮,整個車廂轉眼間已蕩然無存,被若虛搓成無數細小碎片,化作麵麵盾牌,迎向漫天射來的劍雨。幾乎於此同時,一道青色的劍影從透過籠住妙靈雙手的道袍,向前飛出四五十丈的距離後,青光一閃,路旁的大樹上,一個身穿褐色緊身衣的人影掉落下來,幾乎被斬作兩端。駕車的侍衛,此時也放出了報警的煙火,帶著淒厲的鳴叫聲射向天際,爆出一團濃黑的煙霧懸停在半空中。顧學士身形一晃,將寬大的朝服抖落在車座上,身子飄離地麵丈許,同時雙手齊胸,不斷的變換著手型,一團濃霧升起,將眾人籠罩在白霧之中,隻是這團白霧卻也奇妙,身在其中向外看去,與霧起前一般無二。風輕驚駭之下,不加思索的便將在練功密室內找到的那個色子模樣的六麵防禦體放了出來,心中緊張得怦怦直跳,已經來不及害怕。
這時埋伏的刺客,眼見風輕一行人擺出了防禦待援的樣子,隻要再稍過片刻,便會有大隊來援。情急之下,夾帶著破空的“嗤嗤”之聲,各種法寶、符咒紛紛向濃霧中招呼過來。“噗噗”聲接連不斷的響起。接近濃霧的大部分法寶、符咒在青光閃動之下,被攔阻於濃霧之外,少部分攻入濃霧中的,被顧學士手持一隻盾形法器,盡數收走,風輕在六麵防禦體中看到心裏才略微放心,抬手想要擦擦額上的冷汗時,紫晶心陣感應到許多梭鏢形狀的兵刃正無聲無息的向自己襲來,來不及多想,從儲物袋中掏出練功帳篷,雙手同時揮動,將練功帳篷朝梭鏢形狀的兵刃來處拋去,隻聽得帳篷處不斷響起劇烈的爆炸聲、發出強烈的閃光。襲擊的刺客聽到巨響和看到閃光,以為得手,進攻稍不連貫,青光猛然暴漲,轉眼間便有七八個刺客身首異處。風輕這才覺得眼角有些熱辣的感覺,用手一摸,眼角和額頭上滿是黏糊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