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榮其實忽略了自己是個怪物的設定,對於普通人來說,就算你是六段拳手,在晝夜溫差極大,或者極度缺水的狀態下,又或者還要防備野獸突襲,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下,很難保證還能像周滿榮那麼精神。更別說這三個人都是不過三段的拳手了,其中羅莎莎甚至隻有一段。
兩天,對周滿榮來說相當輕鬆,對其他人來說卻很難熬。
這是小環境,在大環境裏更多人比他們三個還慘,如果周滿榮知道如今還剩下的人數,他就不會那麼想了,據統計,第二個項目開展僅僅兩天,總人數隻有8萬多人了。淘汰的人裏有60%以上的考生是被回收處理的,剩下40%的考生則遇到了危險事故,協會控製了大部分媒體,並通過減少直升機拍攝器的數量來限製播放。
他們不願意讓更多的普通人和遊客看到獵人考核裏的殘忍和血腥,這些觀眾需要的隻是一個結果,過程並不重要。
也許周滿榮當時追著的正是一架將要撤離的微型直升機,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因此迷路。
限製播放第二項目的細節的確有些道理,在世界樹的法律上,起碼這類“事故”要隱藏起來,就算眾人皆知也不能直觀地暴露在觀眾眼皮子底下,血腥與殘酷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所排斥的目標。
協會有內權可以不顧人生死地進行考核,就結果來說,大量人才出爐,這些人經曆過這些或許能對社會做出更好的貢獻,在時代的變更中讓人類更加堅強,所以他們必須一直將自己沐浴在血與冰冷之中,帶給“觀眾”的反而都是些強大和堅韌的代名詞。
可這其中的艱辛又誰人能知?
三景對他說過,獵人群體是整個世界欣欣向榮的重點所在,他們不可能被徹底規避掉,既然無法避免,那就任由他們去了。協會的工作其實就是讓他們不要變成“空殼獵人”,他們要將獵人這個名詞變得有質量有重量,是能力,是魄力,是探索和尋求,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是維持和平的警察,可誰人能知,達到這個目的的那一刻,究竟前仆後繼了多少人,他們付出的絕對比得到的榮譽更多,經曆的也更危險,流下的熱血已成大海。
為什麼獵人在這個世界是代表著榮譽的象征?
因為他們強大。因為他們拉動著整個社會在前進,世界是條船,獵人就是舵手;世界是齒輪,獵人就是工程師;世界是個巨大的石頭,獵人們努力推著它緩慢地滾動……
每一屆獵人認證考核,考核的不是這些人的能力,而是判斷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世界是否能前進。
新生獵人們就是力量,是未來,是前景。
因此而殘酷,血腥……
就像淘金,細弱的沙子被洪流衝散,被篩子剔選出來,而寶貴的金子則完整地留下來,獵人是金子,是從千萬人中脫穎而出的強者,在成為獵人的那一刻,他們就如同金子那般耀眼。
“滿榮,無論你有多麼勝券在握,也不能小看獵人的考核,它會讓你吃虧的。”三景如是說。
滿榮認真聽,並且記下了。
論實力,比周滿榮強大的人比比皆是,論才智,那就更多了。周滿榮仰仗了什麼如此自信?三景將他唯一的優勢告訴了他:“你天生就是獵人,所以先前我說的那些在你麵前就什麼都不是了。”
所以周滿榮才那麼自信。
楊必誅用大量雜草和石頭遮住了樹洞,他們在樹牆上製造了一個通風口,這樣既不會被野獸昆蟲打擾,也不會把自己悶死。
羅莎莎調製了一些驅蟲藥,灑在樹洞周圍,他們升起了火。
周滿榮說:“你們不怕樹洞燒起來嗎?”
羅莎莎搖了搖頭:“沒事,樹牆被我用特製的凃劑刷了一道,火燒不得。”
周滿榮問:“你到底是醫生還是化學家?”
武宏插嘴說:“道理是一樣的。”
周滿榮“……”
四個人就在這細聲交談中結束了第二天的生存,周滿榮睡前從樹洞通風口外看到了漫天的星空,在這種低溫下開始讓他口呼熱氣,但他什麼感覺也沒有,一雙眼睛隻望著空中那唯一一顆最閃亮的星星。
“它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呢?”一番疑問下,周滿榮沉沉睡去。
餓虎疲倦地匍匐在樹洞外數十米的地方,難聞的驅蟲藥味卻讓它根本睡不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