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幾年了,要找,恐怕要下很大的功夫,要是我再早生十幾年,見到了當時發生的事,說不定找起來會容易些——”夏天雲麵帶笑容,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聽到這話,館主眉梢緊蹙,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夏天雲,究竟看不透,夏天雲是想知道些什麼,或已經知道了什麼,現在他有些後悔叫夏天雲幫自己找人了,原本自己可以出麵找的,但一想到那個可怕的人,他又毫無辦法,他隻能躲在狹小的空間裏思念著死去的妻子,失散的兒子,而現在,看起來情況很糟,夏天雲循著蛛絲馬跡,也許會翻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此一來,恐怕又要卷入無休止的殘殺裏了……
夏天雲瞥見失神的館主,知道自己的話驚動了他,“館主想什麼呢?”夏天雲裝作很吃驚的樣子。
“不說也罷,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說了也無益。”館主搖了搖蒼老的手臂。
“館主決定不找人了?”夏天雲心暗沉下去,館主不說,就無法確定館主和八爺的關係。
“你若是知道什麼,忘了吧,卷入進去,隻會誤了性命。”館主倒直言不諱,話說的明白。
“我答應過幫你找人,再難也得找,我已卷入了。”夏天雲如釋重負,喝了口茶水,看樣子,館主是打算說了。
老館主深深歎了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客廳裏來回踱著方步,憂心忡忡,“你等會兒——”老館主像是做了個生死訣別,聲音沙啞而深沉,他離開客廳,到了另一間屋子,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本相冊。
夏天雲看著臉上滿是皺紋,鬢角如霜的老館主,猜不透他要做什麼。
老館主翻著牛皮外殼的相冊,從一張相片下抽出了另一張,看了一眼發黃的照片後遞給了夏天雲。
夏天雲從老館主手裏接過發黃的照片,眼裏騰升起一層薄薄的迷霧。
照片背景灰暗,從照片上可以看見:一個小鎮的街道上擠滿了人群,人群中躺著一男一女,像是夫婦,他們滿身是血,看樣子是被人群毆打致死,夏天雲細一看,在人群外麵還站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小男孩麵無表情,眼睜得很大,死死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夫婦……
“這是?”夏天雲抬起頭,看著老館主。
“這是十八年前發生的事了……”老館主的聲音像壓著巨石,沉甸甸的,讓人聽了覺得窒息。
夏天雲原本以為,照片的那個小男孩就是老館主要找的人,但聽到“十八年前”,夏天雲立馬就否決了,按時間推算,照片裏的那個小男孩現在已經快二十三了,不是老館主要找的“十八歲的男孩”。
“那時,我財迷心竅,憑借一技之長為人販運毒品,最後無法容忍別人害人,想要退出,不想卻被人趕盡殺絕。”老館主有些失控,眼眶泛起點點淚水,他捶打著牆,低著頭,繼續說道:“照片上那對夫婦,男的原本是相鎮的鎮長,因為被人利用,誤入圈套,在****裏,活生生被人打死的,我也是凶手之一啊!他們的孩子現在也不知在何處……”
聽到這,夏天雲就更不明白了,在十八年前,老館主為八爺販運毒品,已然結下仇怨,為何現在還和八爺有聯係?
“十八年前,相鎮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我都沒聽人提起過啊,太匪夷所思了,幕後主使人是誰?”
“我幫著販毒的人。”老館主並沒有確切說出是誰,答得含糊。
“你借著紫玫瑰販毒?”知道了那麼多秘密會招致殺身之禍,這個道理夏天雲不會不明白,但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嗯,你是指沾著毒的紫玫瑰?”老館主快速轉身,看著夏天雲,眼中又露出驚恐。
夏天雲想像老館主經曆這麼多事的人,聽到毒品應該很平靜才對啊,怎麼還像隻驚弓之鳥,“館主不是以前就販過毒麼,怎麼還這樣吃驚?”
“人比毒品更可怕。”說這話時,老館主又想起那個心冷硬如鋼鐵的人。
夏天雲想到那個可怕的人會是八爺,本想問個清楚,但又怕老館主不肯說,畢竟八爺和他有仇,說不定老館主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潛伏在八爺的身旁,一直遲遲不去找失散的兒子。
“你不怕我泄露了你的秘密?”夏天雲明目張膽,毫不掩飾地問道。
“應該怕的是你,我已是垂暮老人,死又有何懼?”老館主吐著氣,“更何況死對我來說是解脫,我已背負這罪孽很久了。”
“那麼對於老館主要找的人呢?怕有人要傷害他們吧?”夏天雲此時已猜中了老館主告訴自己這些秘密的企圖了。
“果然沒看錯人呐,你心思縝密,對,我告訴你這些就是還要你幫忙,如果我有什麼不測,請你保護好我的兒子,也就是你要找的人。”
“你就確信我有這麼大的能耐,能保護別人?”夏天雲對老館主交代自己的事,心裏極大不情願,自己根本不想卷入這個大漩渦裏,而且確定自己沒這個能力。
“現在沒有,但我會教你,這也是八爺的意思。”老館主從夏天雲手裏接過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相冊裏,並用另外一張照片掩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