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看著張雅然,我會想到《羅馬假日》裏的安妮公主,盡管她倆其實沒什麼可比性。但因為一向盡心盡力的廖管家對張雅然事無巨細的照管,因此在我看來,這更像是管製。這孩子表麵上自主霸道,實則是隻飛不出大人掌心的小鳥。所以,在得知這個周六起,廖管家要去參加一位朋友的葬禮而暫離幾天時,這孩子差點沒樂瘋了。我知道,她當然是不討厭廖管家的,她隻是,太渴望做自己的主宰了。
“喬西閩,今天中午咱們吃什麼?”
“你說呢?你想吃什麼?”近午時,我一邊看著那些汽車雜誌一邊回應她。
“嗯,我想自己挑戰一下,今天中午咱們就吃我做的飯吧!”
“行啊,那敢情好,可是,你會做麼?”
“咳,這有什麼難的,不就一頓飯麼,小意思!”
“那我給你打下手吧!”我還是不放心的,這廚房也是危險境地,她從小嬌生慣養哪裏懂得這些安全事項。
“不行不行!你今天就給我好好等著,我做好了會叫你的。”
好吧,那我就等著。因為她不讓我進廚房,我就隻好一直豎著耳朵。
“嗯,好香啊!”我深深地吸了一下。“這麼快就做好了?你做了什麼?”聞到香味,我來到廚房,見她對我神秘一笑,然後點點頭,似乎是等下就可以品嚐她的美味了。
“請吧!”
她示意由我來掀開美味的蓋頭。可我一揭鍋,哎喲,怎麼都沸了呀,“張雅然,你到底弄的什麼呀?”
“怎麼了?我沒弄什麼呀?”她趕緊跑來。“我就是拆了兩袋老壇酸菜,然後把豆漿倒裏邊了。”
“什麼?豆漿?”
算了算了,我也別說你。這事兒我以前也幹過。咱們鬧的笑話都一樣。
“那怎麼辦,倒了吧。”她過來一看,果然自己的第一次就這樣毀掉了。
“那哪兒行啊,這剛出鍋的就倒掉,多浪費呀。”
“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你們家也沒有個寵物什麼的,要是有個流浪貓狗的就好了。”
“那得上哪找去呢?”
“這個好說,很多小區裏都有的。不過,你不該想想現在咱們的午飯麼?”
“那,既然吃不成我煮的麵了,還是你做吧。”
“我做可以啊,廖管家在的時候,我也沒少做啊。但,張雅然,你就不想嚐嚐外麵小吃的味道麼?”
“外麵?小吃?”
“對!”
我看到她此刻眼神裏顯現出異樣的光彩,像她這樣的公主,怎麼可能吃過多少外麵大排檔的食物呢,她平時也一定很眼熱她那些可以自由選擇的同學。
“不如這樣,我們現在就出去,碰見龐司機了就說吃肯德基。反正由我帶著你,他們也應該是很放心的。”我提議道。
“真的?可以麼?”
“怎麼,你害怕了?”
“不,不害怕。”
就是,她怎麼可能害怕,就算是害怕,應該也都被向往和期待打敗了。
於是我倆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出現在了一家沙茶麵大排檔。
沙茶麵是本地最有名的小吃,可是看張雅然一臉的迫不及待確是從未吃過的說。唉,廖管家也真是,孩子都這麼大了,也不能總是悶在張府吧。張雅然的爸爸也是,就沒想過帶孩子出去玩玩?
正想著,兩碗濃鬱噴香的沙茶麵已被端上。
沙茶麵,湯頭好則成功。我先試了一口,嗯,過關!
看著我得意銷魂的模樣,張雅然愈加心動,但還是很謹慎:“怎麼樣,好吃?”
“廢話!不好吃我會帶你上這兒敗家!”
她受了鼓舞,也學我先品了口湯,我看著她,等著她評論。
“嗯,這湯好喝!”
“還有配料呢!你可以慢慢吃!”這丫頭跟我的飲食習慣很像,都是不愛吃豬腰鴨腸一類的,於是我們就點了一樣的豬肝、米血和鮮魷魚。
一頓飯吃得我倆暢快淋漓,正打算離開時,接到車友的電話:
“閔子,最近該忙完了吧,沒事,下午來賽車吧!”
是有陣子沒去了,而且我許諾過人家的。怎麼辦呢,現在廖管家又不在家,總不能把張雅然一個人留在家吧。
看著張雅然,我犯難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張雅然看著我,因為吃麵臉上出了很多汗。
“嗯,不知該把你擱置在哪兒合適了。”我回答道。
“什——麼?”電話裏另一頭問著。
“我說,我這手頭有一個未成年兒童,你們要不要?”
“啊?”車友很疑惑。
“我今天去可以,但是要帶一個孩子,你們有願意照看的沒有?”
“別逗了,你當是托兒所啊。”
“那,”我沉吟著,“那張雅然咱們回家吧,反正你也吃過沙茶麵此生足矣了,還有什麼未了的麼?”
“你是要去賽車?”她很認真地問著我。
“是滴。”
“如果去不成,你今天會很失望?”
“那倒沒有。賽車什麼時候都可以,但要是把你丟了,我可就攤上事兒了。”
“嗯,是麼?可如果我今天去不成的話,我是會很失望的。”她依然很認真地說道。
“這麼說,你是非去不可了?”
“對呀,要不廖管家回來,我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放風了。”
一句話,聽得我還挺心酸,好吧,我今天就舍命陪你好好放放風。反正有我在你身邊,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