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恐怖之夜(1 / 2)

眉月兒想了想,便問道:“古柏公公,發生在山下村子裏的鬼火又是怎麼回事?”

古柏公公慢言慢語地說:“眉月兒,這鬼火,其實是陰魂之焰,你一個陰人,千萬別去理會,隻要你一旦接觸,立馬會被熔化其中,更是助紂為虐,切切記著!”

“啊?是這樣?那怎麼可破這陰魂之焰呢?”

“眉月兒,陽間自有人破,但需九死一生,功力耗損百倍,方能破的,陰魂之焰,無處不在,但它此時,卻也懼怕陽間的靈悟之氣,可是這陽間的靈悟之氣嘛,對它也是無奈,隻能相互糾纏,卻無法消滅對方而已……”

一席話,驚得眉月兒不知如何是好。

是夜,鬼火卻沒有出現。

第二天半夜,鬼火突然從蟾藏崮山下的一眼石泉邊出現。忽忽閃閃,攜著一股陰風向著山下躍去,藍紫色的火焰,絲絲縷縷,粘粘連連,仿佛一塊被燃燒的布。

奇怪的是,每隔三日便換一條路徑,待走過三個三日之後,複又走原來第一次走的路徑。它的顏色,有剛出來後的藍褐色,逐漸變為藍紫色。仿佛爐火一般,愈燃愈旺。

這一次,它的速度卻是快的驚人,像一團火蛇急急地奔跑著。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村裏……

漆黑的夜色,仿佛被鬼火的藍紫色光焰給點燃了。

村裏的人們,在這個深夜裏睡得不安而警覺,院子裏沒有一點燈光,誰家都不希望將自己暴露出來,誰也不知道,鬼火的下一個目標是是誰家。

他們選擇了躲避與僥幸。

鬼火就像一個恐怖的屠殺者,在它的興趣範圍裏隨心所欲。

夜夜恐懼,讓村民們的自私之心變得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恐怖。每家每戶,平日裏保持著一種難堪的虛偽笑容。

田喬林一直想著一個令自己和全村人糾結的問題:這個可惡的楚江童,危難之時,居然選擇了逃跑!去省城做什麼?難道真是為了一個畫展嗎?恐怕是被嚇破了膽吧!

一個並不寒冷的秋夜,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少,卻躲在黑暗中的床上,瑟縮成一團,連喘息都不敢大一點。有人不禁後悔起來,沒有在白天投奔外村的親戚或朋友家。

秋夜,變得異常清涼;風,像怪獸的呼哨。

鬼火在村巷裏旋轉飛馳,如一顆惱怒的隕石。

說它像火,其實很堅硬,說它像石塊,其實很柔軟,它不僅能穿透厚實的牆壁,而且能粘附於村頭的塑料薄模大棚。

進出於村巷間,遊弋自在,仿佛在搞一個惡作劇,又仿佛肩負著一個不可否卻的罪惡責任。

這一次,它要襲擊誰家?

此時連小孩的哭聲都刹住了,更別說村巷裏的狗,它們停在村口,搖著可憐的尾巴,對其仰慕而望,好像歡迎它的到來。一隻不知好歹的小狗,或是被嚇壞了的狗,積蓄起周身的力量,嗖地竄出去,轉眼便消失在村巷中。

可是,一眨眼工夫,那條不聽話的小狗,便發出生命中最後一次最慘痛地叫聲,身體著起火來,飄過一股臭哄哄的皮肉味兒,狗的軀體蜷曲著,伴隨著骨頭喀叭叭地熔化聲。

哶——

不知誰家的羊圈裏,發出一聲驚懼的羊叫,隨後,羊圈裏傳來,抵角死鬥一般的混亂聲,過了一會兒,便又嗅到一股又一股極濃的皮肉燒灼的臭味兒。

啊——是薑世昌老漢家的羊圈裏。

薑老漢家的院子裏,騰地升起一團衝天火焰。

這個薑老漢,為人老實厚道,以前曾是楚忠厚的鐵牌棋友,倆人下了一輩子棋,仿佛還沒有下完最後一盤,楚忠厚便猝然離世,這個薑老漢病了好長時間,夜夜夢見與楚忠厚沉默對弈。

養了十一隻山羊,隻要有空,就趕著羊群去蟾藏崮山裏溜達,自從鐵杆棋友過世後,他便燒了棋盤棋子,再不問棋一句。以前,他和楚忠厚下棋著迷時,曾有過三天三夜不挪屁股的典故,村人稱它為“薑鐵腚”。

羊圈被燒,這還了得,自己孤寡一人,若再沒了羊群,活著又有何用?

他咆哮一聲,手持羊鞭,衝出堂屋,對著羊圈啪啪甩了幾鞭。羊圈裏已經靜悄悄的,唯有一股難聞的皮肉臭味,這臭味兒,刺激著他的理智和鬥誌。

他跳著腳罵道:“狗日的鬼火,有種的衝老漢來,別害我的羊群!來呀!來呀!老漢豁出去了,哈哈哈……”

薑老漢扭曲的臉,在火焰中異常可怕。

果然,是鬼火所為。

一團藍紫色的火焰噝地一聲,纏住他手裏的皮鞭,隻一刻功夫,鞭子便化為灰燼。灼熱的烈焰,烤得他臉上的皺紋,一下子綻開,如一塊平平的石板。

藍紫色火焰,好像要故意欣賞一下,一個人臨死前的最後一次慘相,稍稍離開一點,接著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