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童雖然看不見誰在周圍活動,但可以感覺得出來,有個渾身冰涼的“人”正在不停地走來走去,而且出奇的煩躁和憤怒,隻是“他”尚且有一點點顧慮,不敢輕易出手而已。
此“人”走動時所帶起的風更是涼森森的,仿佛有塊冰砣子在身邊不停地蹭來蹭去,楚江童可不喜歡這種挑戰形式。
“朋友,讓我說說目前的情形吧?別以為這些白色的砂陶罐裏裝著你想要的東西,其實,它不屬於我們每個人,連老道長都不屬於。它們曾經是這個世界上的恐怖幽靈,隻是有的被馴化了,有的當然還在做著狡猾而可惡的夢,如果你想利用它們為你做事,好吧,先讓我看看你的能力,噢,如果你不敢站在我的麵前,就不具備控製它們的資格和功力,聽我一句忠告,放下屠刀和詭計,今天傷害一條無辜的生命,明日你會付出雙倍的補償……”
楚江童說得並不激動,但絕沒有表現出妥協口氣。
那個不停活動的“人”,過了一會兒,便悄悄消失了,周圍重又恢複原本的平靜。
楚江童立即推起獨輪車:必須將它交還給老道士,唯有他才有封護它們的正確方法!啊?不會是老道士將它們“吉罐轉讓”了吧?要不怎麼會讓人推到這裏?不行,先找到老道問個究竟。
吱吱吱——木推車發出的響聲,在寧靜的夜裏異常驚人。
很快來到老道士的家門前,放下木推車,提戟躍進院子,扭頭一看院門,一個大大的豁口在夜色中像一張嘴——噢,老道士家根本不需要門的。
來到屋門口,拍拍門喊道:“老道長,在屋裏嗎?”
連喊三遍,屋內毫無動靜。
突然,楚江童緊張起來,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老道士“過”去了?這麼大年紀的人,熟透的瓜一般,“過”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活著才是不正常的了。
楚江童一邊傾聽著房內的動靜,還得顧及院子裏的木推車,防備有“人”趁機推走它。
屋子裏靜悄悄的,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這時,呼啦啦竄進院子一群小動物,正是“小夥伴們”,他們剛才躲在路邊破房裏等候“調令”,可能是等得不耐煩了,或是擔心楚江童有危險,便湧出來。
這時,有幾隻大點的“四耳朵”,猛地向屋門奔來,並且連連撞動屋門——咦?老道士肯定出事了!楚江童憑感覺,用力推開門,屋子裏一股撲鼻的怪味兒,手電筒一照,頓時驚得渾身一震。
隻見靠近牆邊的一張大床上,平平地躺著一具屍體,一身道袍,雙手交疊於胸前,臉上覆了一張黃裱紙——這是誰為他蓋上去的?
不會是他臨咽氣前急中生智為自己蓋上的吧?哪裏可能?
噢,肯定是“小夥伴們”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便去尋找自己,可惜,它們不會說話,故事的整個過程已經沒法知曉。
這時,一隻“四耳朵”躍上床鋪,伸出前爪,揭去老道士臉上覆著的黃裱紙,楚江童看了一眼,隨即大驚失色:老道士淤青的臉上,倆眼球沒有了,隻留下兩顆恐怖的眼洞。
啊——這跟杜六一相同,肯定是被同一個惡鬼所害!
目前,這個可惡的厲鬼一直深藏不露,欲要利用這種方式,使人鬼互戕,鬼鬼相殘,好歹毒啊!
鬼和人一樣,分不同的等級,不同的功力,不同的善惡美醜,它們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也有權力的爭執與角逐。
楚江童望著房內簡陋的家具,清貧的生活,如果他死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沒法說,他為什麼遭此毒手?老道士封存的鎖魂罐,怎麼處置?自己不懂這些鬼界之事,還是先設法將老道掩埋了吧!
這裏遠離村莊,老道士無親無故,無子無嗣,現在已是深夜,隻有等到天亮再作打算。
前幾日,老道士去自己畫廊裏做法事捉鬼,回來後就遇害了?此次之行竟成他捉鬼生涯的永訣。猛地,看到床邊的一張小木桌上放著一隻白色砂陶罐,罐口什麼也沒有,空空的罐子裏黑洞洞的,神秘莫測。
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楚江童認得這隻白色砂陶罐,正是從自己畫廊帶回來的。自己一向不太相信老道士,總覺得他是糊弄人,根本不可能捉住鬼。
如此看來又該怎麼解釋?
一群“四耳朵”非常安靜地守在老道士的床邊,這種守靈方式與規模,真是亙古奇有啊!楚江童將木推上的一隻隻砂陶罐搬下來,放回屋裏,它們並不太重,不知裏邊究竟裝了些什麼。
一夜總算平安無事,楚江童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小夥伴們,我去弄點吃的,大家在此看護好老道長,你們要注意安全,一個都不能少!我回來還要點名的……”
眾“四耳朵”盯著他,一聲不響,有點不舍,楚江童突然流下眼淚。
打這裏到鎮子上,需要走十幾公裏山路。
將驌驦陰陽戟放在眾“四耳朵”群中,畢竟這是陰陽戟,總能避住那些惡鬼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