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香一曲奏畢,使得秦淮河河道兩旁萬人寂靜無聲,都沒想到她還留著一手,這一曲比第二曲還要略勝半籌,即便是與第一曲相比也絲毫不落下風,讓人不由得嘖嘖稀奇。
妙玉細細聽過這曲《放船千裏淩波去》,頓感壓力大增,本來還想留一手對付雪燕那賤人,可如今看情況,如果不竭盡全力對付這個雁香,隻怕她連對陣那雪燕賤人的機會都沒有。事已至此,多想無益,看來還是得拿出公子特地命人送來的那曲新作了,唯有這樣才能夠穩壓這曲《放船千裏淩波去》,隻可惜了自己藏得最深的一曲新作了。
秦淮河河道兩旁足有萬人,但此時卻默契的沒有人喧嘩,都是靜靜的等待著看妙玉姑娘如何應付這不利的局麵。蕭煜之音律造詣不行,隻是覺得剛剛雁香那曲《放船千裏淩波去》彈奏得不錯,至於好在哪裏,就不是他蕭某能夠知道的了。但他這人音律造詣不行,可觀察能力卻不錯,看到眾人聽到剛剛那一曲,都默契的沉默不語,便知道這曲《放船千裏淩波去》不簡單,隻怕給予了那妙玉姑娘極大的壓力了吧?想想自家老婆的音律造詣很是不凡,便咬著她的耳朵小聲問道:“逸雪,雁香姑娘這曲《放船千裏淩波去》是不是彈得很好?你看她憑此曲有把握贏那妙玉姑娘嗎?”
沈逸雪思忖了片刻,便也附在他的耳朵上輕聲回答道:“這曲《放船千裏淩波去》也是經典新作,那雁香姑娘無論是彈或是唱都達到了極高的水準,總的來說,這曲《放船千裏淩波去》絕不輸第一曲《聽泉》。而剛剛妙玉姑娘遇到她那曲《聽泉》時,選擇了一首老曲變相認輸,如今又遇到如此強悍的一曲,妙玉姑娘已經無法逃避了,要麼認輸要麼迎戰。隻要妙玉姑娘敢迎戰,那代表她還有一張重要底牌在第一局的時候不舍得打出來,無論誰輸誰贏,今天這一戰都會傳揚天下的。”
蕭煜之瞥了眼那個妙玉姑娘的表情,語氣略帶肯定的說道:“依我看的話,最終還是那妙玉姑娘勝出,從她現在的表情就能夠看出來,逸雪你信不信?”
沈逸雪也瞅了那妙玉姑娘一眼,便讚同的點點頭,因為此時那個妙玉姑娘已經開始應戰,報出的曲目同樣是一曲新作——定風波。
眾人在看到曲目後,便開始騷動起來,可很快又平靜下來,都伸長了脖子看著一臉平靜的妙玉姑娘,靜待其佳作。
那妙玉姑娘也並沒有讓眾人久等,隻是深吸一口氣,然後雙手撫上了琴弦,在絕妙的琴音響起的時候,她那甜美醉人的聲音也即時響起——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早知恁麼,悔當初、不把雕鞍銷。向雞窗、隻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錢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一曲奏畢,那五位‘評委’中的老年人當即拍桌而起,激動的笑道:“沒想今年居然能夠聆聽到如此美妙的曲子,妙玉姑娘不愧是去年的冠軍,如果姑娘去年有此曲子壓身的話,或許挑戰古琴仙子已經成功了。”
老年人的話霎時點燃了大家的激情,數以千計的文人士子齊聲叫好,一時間聲若震天,風頭之勁完全超越了雁香姑娘。
雁香似乎早便料到妙玉會有厲害底牌,對此結果隻是稍微有些失望,隨後便恢複正常。她雁香雖然自認琴技不輸於人,但經典詞曲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況她既要顧及古琴又要顧及洞蕭,兩頭兼顧怎麼比得上專精於一樣?因此敗落也是在情理之中。雖說她敗得有些冤枉,畢竟三局都是她先彈奏的,很是吃虧。但雁香畢竟不是一般人,輸就是輸了,她也不會找這樣那樣的借口。因此,雁香不待那五位‘評委’宣布結果,便自行說道:“妙玉姑娘果然厲害,雁香甘拜下風,這曲《定風波》實在讓人大開眼界,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向妙玉姑娘領教。”
“雁香姑娘過謙了,妙玉隻是運氣好占了後手便宜而已,如果讓妙玉出先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妙玉淡然笑道。
雁香笑笑,然後便不再說話。
既然當事人都已經分出了勝負,再加上事實擺在眼前,所以那五位‘評委’也不拖延,直接通知司儀,然後讓司儀宣布結果。
結果出來,大部份人都歡呼出聲,基本都是買妙玉姑娘勝的人。雖然銀子還沒有拿到手,但在他們看來,妙玉姑娘的主要對手就是這個雁香姑娘,此時比賽結果出來,那最終結果基本上是沒什麼懸念了。他們對於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綺玉姑娘,自然是沒有看在眼裏,否則綺玉姑娘的賠率也不會高到十賠十七的地步。那些買雁香姑娘勝的則是哀聲歎氣,因為賭的是誰為冠軍,現在雁香姑娘輸了一場,已經注定與冠軍無緣了,他們的銀子自然也就打水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