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跟孟璐璐家在一個小區,海景別苑。
這裏住的都是跟我們情況差不多的人家——“傳說中,一個大院兒長大的發小兒。”
根紅苗正,活脫脫的二代三代。
從小到大生在京城長在京城,那是多濃重的霧霾都熏不走的土生土長的鄉土情感。
所以前世,死在港城精神病院,對我來說無疑是種殘酷的懲罰。
從我家的小洋樓到孟璐璐她們家那一棟的林蔭路上,我被人叫住了。
“夏雪宜。”
我回過頭,“你是?”
我好像有點印象,但是又不太記得了。
海景別苑那麼大,不是關係特別好,或者住得近,也不是那麼容易認識人。
現在活在城市裏,誰敢說自己認識自己全小區的人。
“我是葉嶸。”
“葉嶸?”我低不可聞地重複了一聲,又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印象。”
心裏暗自腹誹,這廝不會是故意搭訕吧?
“上次孟璐璐生日宴會,我們見過一次,你現在是去她家?”他說話的時候,氣定神閑,兩條手臂規整地搭在身體兩側,站得筆直挺拔。,應該也是軍校出身的。
“嗯,對。”我點頭,“有什麼事嗎?”
“能不能幫我捎句話。”也許是我眼花,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浮起了可疑的紅暈。
八卦的訊息瞬間充斥了我的感官,我雙眼放金光,“什麼話。”
估計這模樣也把他嚇了一跳,淡淡掃了我幾眼,思忖了一下,說道,“幫我說句對不起,叫她別往心裏去。”
額,就這些啊。
我臉上寫滿了失望。
過了一秒,又眨巴眨巴眼,抱著一絲小希翼問,“還有別的嗎?看你們之間好像有什麼誤會,或許我可以幫你開解一下她。”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沒——有!”
“好吧。”我滿心滿臉都是失望,還以為可以扣到什麼八卦頭條。
“先謝謝你了。”他挑眉,舒展眉眼看著我。
我擺手,爽快地說,“不用,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事成之後,婚宴伺候。”
這是早熟的中學裏流行的段子。
他聽了沒多大反應,一本正經的表情。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他說完,目送我轉身。
轉身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不是因為發花癡,而是他的出現。
前世,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聽孟璐璐提起過葉嶸這麼一個人,可是聽葉嶸的意思,他們之間還是發生了一點事的。
孟璐璐這種事情向來不會瞞著我,尤其現在還是十七八歲,毫無利益糾葛的年齡段,我們彼此相當坦誠。
難道,這個人在我們的生命裏,真的不會留下什麼軌跡嗎?
不知不覺走到孟璐璐家,我敲門,開門的是她家的阿姨,我是常客,她一看我就知道我的來意,笑嗬嗬地把我往孟璐璐房間裏領。
我進了房間,她躺在床上發呆,阿姨把門帶上之後,我噌地一下躥到她麵前,把她肩膀一推搡,“瑪麗蓮夢露小姐,你還真病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一看是我,她猛地把我抱在懷裏,嗚嗚地哭起來,像受了委屈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