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落很詫異我為什麼沒有再去找他,打了電話過來問我。
我在電話裏凝神半晌,說了句大姨媽來了,然後把電話掛了。
大姨媽真是個好東西,可以作為女生無理取鬧的極佳理由。
轉眼到了周六,我跟趙銘城約好了去學校的小禮堂裏練習,他身穿玉色長袍,手持長簫,端得是風流倜儻,明豔無雙。
那雙眼睛還是那麼熱情四溢,仿佛永遠都不用擔心見不到陽光。
我失神地輕撥琴弦,低低彈起了長相思。
“月光眠?滿天星?
水池鴛鴦跟相隨,
月暗眠?風雨起?
海邊孤鳥聲哀悲
寂寞眠?心空虛?
惦在窗邊珠淚滴,
相思眠?真真無奈,
戀戀不舍情難離
月光眠?滿天星?
水池鴛鴦跟相隨,
月暗眠?風雨起?
海邊孤鳥聲哀悲
寂寞眠?心空虛?
惦在窗邊珠淚滴,
相思眠?真真無奈,
戀戀不舍情難離
千重山?萬重水?
白雲飄飄叨位去,
月圓時?期待你?
心愛何時再團圓”
如此濃豔媚俗的詞,不知為何趙銘城會喜歡。隻是當那一聲聲詞從我嘴裏低低吐珠般冒出來時,我整個人都好像
陷進去一般。
腦子裏前世今生,模模糊糊的場景一一湧現。
那決然離去的身影,那高不可攀的眼神,隻是冷漠如霜的一次回眸,就已經叫人心寒至今。
不如歸去!
不如,歸去。
一曲罷,趙銘城黯然失神地望著我,手裏的長簫已然垂下,我無語凝視著他,卻似乎從他眼底看見了另一個人的重影。
“已經完了。”
他出聲說道,我這才意識過來,趕緊停下手。
意識到自己太過入神了。
他沒有笑,反倒嚴肅讚道,“你彈得很好。”
我勉強笑道,“是嗎,謝謝,你吹簫也很棒。”
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根本無需要彩排就可以上場表演。
隻是不知為何,我們兩個人的心情都被這首曲子弄得心煩意亂起來,心底那絲沉重的情感,幾乎難以言說。
“夏雪宜,你真的要走嗎?”
他低聲歎了口氣,我訝然,心底有根弦忽然間動了一下,微微點頭,“啊,對,很快就走了。”
“你還會回來嗎?”
他又問。
我一聽,陡然也惆悵了,回來?葉嶸不放棄我,我就可以回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會努力回來的。”
他對這話很吃驚,卻轉瞬恢複了平靜,我一向說話不按常理出牌,他早已該習慣。
“真沒想到我們才同桌一個月,就要分開。”
他悵然,我也低頭,“誰說不是呢,我還想著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呢,沒想到就被流放了。”
“夏雪宜,你別忘了我。”
趙銘城忽然用央求的口吻說道,我被嚇了一跳,轉眼瞧他,他眼圈兒已經紅了。
我連忙站起身,拉著他袖子勸道,“你這是做什麼,我肯定不會忘記你啊,我讀這麼多年書,從沒有過你這麼出挑的同桌!
你要相信你身披主角光環,注定不會做路人甲。”
他被我逗笑了,苦笑起來。
“我是注定會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