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個句話都可以直說的,有些話對於某些人來說實在是難以啟齒,所以往往跟善解人意的人說話比較有趣舒服。
而我,對於夏雪逸而言,實在不算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
我一再地抵觸秦若陽,可是不得不說,她就是那種往任何地方一站都是一朵默默無聞的野百合,縱然顏色不足,也別有幽香。
跟她相處,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吧?
所以夏雪逸才會一改多年的抵觸,第一次去接受一個女性的接觸。
反省了很久,我怔怔地往不知名的方向走。
回宿舍麼?
現在這個點兒,裏麵沒有人。
再說,中午昏厥被人抱出去,下午又走回來,也太令人側目了。
想了很久,忽然看見一片樹林子裏麵放置著幾方石桌石椅,幹脆走了過去坐下來。
這裏很安靜,距離軍醫院並不遠,可是卻不是尋常人走的路,就算葉崢去撲了個空,氣急敗壞地追也不會想到這裏。
不過其實,也是我庸人自擾了。
葉崢又不是什麼死纏爛打之輩,根本就不會緊咬著不放。
我中午隻不過是跳樓逃跑,他就再也沒有別的動靜了。
對於一個有野心的人來說,君子之道,不過如此。
“這裏很安靜吧?”
清涼的聲音,像是夏日的冰薄荷,清冽怡人,我卻分明感覺殺氣隨風,從耳後拂過。
沒有回頭,我隻是淡淡地交疊了雙腿,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臉上擠出一抹笑來:“當然安靜了,不然我們不會在這裏碰見。”
秦若陽大大方方地走過來,坐在我對麵,恰好擋住了我眼前的風景。
她依舊是那身精神百倍的軍裝,短發利落,眉眼之間說不出的恬淡隨性。
這麼好的一副皮囊,恐怕隻有我這種重生過的人才知道她那張臉在撕下麵具之後有多麼的可怖。
“若陽姐,這麼有空麼?”
我淡淡問。
秦若陽薄唇微微揚起,精明的眸子飛快地閃過一抹光:“缺了熟悉的人,不那麼想吃飯了。”
嗬!
我頓時冷笑,這是要攤牌了麼?
“哦,這樣啊,那是缺了誰,讓若陽姐你這麼茶不思飯不想呢?”
秦若陽不置可否地笑,一雙眼死死地鎖住我:“阿雪,你知道的,不是麼?”
我搖頭:“不,我不知道。”
她顯然不信,手肘支撐著下巴,頗有些嬌嗔地側臉看西邊的落日,帶著懷念說:“以前,他經常來找我,就是在這裏,我們一起聊天看夕陽,有時候,他拿著一本書一看就是一個小時,直到天黑。
如果不是我提醒他,他隻怕要在這裏睡覺了。”
換做是前世,我一定瞬間暴走先把她揍一頓然後再去找夏雪逸離婚。
換做是今天之前,我一定先把她嘲諷一場然後去找夏雪逸分手。
可是晚了!
冥冥中自有注定,也許上天就是無限優待我,它讓我早一步看清楚了事實。
“若陽姐,我不信你。”
我抿唇,自信地看著她。
那抹自信,生生灼痛了她的眼。
就像前世,她對我的臉深惡痛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