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葉崢麵上的表情淡淡,甚至是微微地笑了笑,“毒?叔叔,都到我們這個圈子裏了,還談什麼毒不毒,未免太荒謬了。
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你也清楚,你一時糊塗跟了我二叔,就沒覺察出他毒麼?
我跟爸爸尚且從未想過有動阿嶸的念頭,可是他居然把槍口對準了我。”
他說得很平靜,可是空氣裏流淌這一股子緊張的氣息。
那場早已經平息的家族暗戰,再度被搬上台麵來。
我雖然不清楚其中經過,可是從葉崢的敘述裏,也知道,那場暗殺的,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受了很重的傷,躺在山穀裏等死——
這跟我當初,有什麼區別?
那時候,我見到葉崢的第一眼,心裏對夏雪逸的信仰徹底崩塌了,幾乎是一瞬間。
徹底地垮塌了。
人,隻有經曆過絕望,才會珍惜,給予你希望的人。
我等到了葉崢,可是葉崢,他等到,卻不是他要的結果。
所以,他變得比我更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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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交談最終不歡而散,臨了,我爸還沒有鬆口。
我媽也不再多說。
他渾身上下都迸發著危險因子,叫人不敢近身。
他走的時候,天上飄起了蒙蒙細雨。
我拿了把傘,跟出去,回頭看了我爸媽一眼:“那個,我送送他。”
我爸點頭:“去吧,最後一次。”
葉崢撐著傘攬著我的肩膀,坦坦蕩蕩地走在小區的路上。
我低頭,一言不發,氣氛一度很尷尬。
忽然,在中央花園的拐角處,迎麵走來萬國正,他撐著傘,似乎是很焦急,看見我,眼神一定。
“阿雪。”
我囁嚅:“國正?”
他看了一眼葉崢,旋即看我:“他回港城了!”
什麼!
我心裏一驚,隨即恢複平靜。
“回去了,就回去了。”
萬國正無奈地睨著我:“這個關頭,他不能走!他一走就真的完了!”
我沒聽懂,葉崢拉了我的手,避過他往前走,萬國正旋即擋住:“葉崢!你胃口大得狠呐!”
葉崢眉毛揚了揚:“剛實訓完就來教訓前學長,你還真是囂張!
話說,難道你胃口很小?或者說,你還沒有被你媽訓夠?”
“你!”
萬國正氣極。
這時,我被葉崢一提醒,心裏自尊心作祟,硬著頭皮對萬國正說:“國正你走吧,被阿姨知道你跟我講話了,又要說你了,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
這段日子,我不跟任何人打招呼。
除非人主動跟我打,有什麼了不起。
把我當成病毒,我還不屑理睬他們呢。
說完,我拉著葉崢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這麼拙劣的激將法,這一刻,真的在我身上奏效了。
我沒聽萬國正的話,徑自送葉崢到大門口,看著他上車。
上車前,他伸手抱我入懷,吻了我的額頭一下,低語:“最後等我一次,日子不會太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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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選舉結果出來了,萬國正當選。
夏雪逸棄權走了。
我坐在家裏,麵無表情。
饒是現在我長了一萬個腦袋,我也不知道葉家父子到底在下一盤怎樣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