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楊飛雲:信守一顆仰望的心(1 / 3)

楊飛雲:信守一顆仰望的心

封麵

作者:陳晰

在北京朝陽區高碑店,一個有著褐紅色大門的院落,遠離市區的喧囂,低調而隱蔽。但在很多藝術家心目中,這卻是一座神聖的藝術殿堂,它就是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油畫院。記者在這裏見到了楊飛雲先生,他帶著一副眼鏡,儒雅親切,氣質如同他的作品一樣,沉靜、開闊而深邃。

作為中國寫實主義油畫的代表人物之一,楊飛雲不斷地將自己古典繪畫的風格進行延伸,為中國油畫注入深厚的東方積澱。而作為中國油畫院的院長,他也為中國油畫教育的未來傾注心血,踐行著自己的理想。

“文藝座談會是今後工作的有力支撐”

我們采訪的話題從備受關注的文藝工作座談會開始。10月15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召開、由習近平總書記親自主持的這場座談會被稱為自72年前延安文藝座談會之後“中國最重要的文藝盛會”。作為出席會議的72位文藝工作代表之一,楊飛雲談起這場座談會時,仍感到非常激動和振奮。

楊飛雲說,習主席講到,中國精神是社會主義文藝的靈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堅實根基。這種提法是全新的發展,為文藝確立了更深的傳統根基。這也啟發我們:社會主義文藝要與時俱進,但更要立足本根,和我們優秀的傳統結合起來進行發展。

“從習近平主席的講話中,也可以看出他對當今文化的現狀有很強的憂患意識,對於一些浮躁、混亂、庸俗的文化,沾染銅臭氣,成為金錢奴隸的文化毫不留情地進行了批評。講到這一點時,我作為一個文藝工作者和在場的各位,都特別有共鳴。”

“還有很深的一點感受是,”楊飛雲說:“在他的講話中,人民性始終是一條主線。他講到,文藝家是塑造靈魂的工程師,文藝工作者應該牢記創作是自己的中心任務,作品是自己的立身之本。要堅持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離開人民就成了無根的浮萍,無病的呻吟,無魂的軀殼。我認為,他所指的人民性,是指所有偉大的文藝作品都是能夠和人民產生共鳴,讓人的靈魂經受洗禮,因而才能流傳久遠。”

楊飛雲說,自己可以感受到習近平的這番講話有很強的針對性,對文藝本身的規律和核心價值做了非常透徹、鮮明的闡述,很多話直指核心,對文藝工作者來說,是今後工作的引領和有力支撐。“自己感到既振奮,也有很強的責任和使命感,我們畫出來的畫,能不能代表這個時代最好的東西,能不能留存下去、感染人?這都是我們要認真思考的。”

愛畫熟悉的人

楊飛雲的油畫作品是以純淨的古典主義而享譽畫壇的。細觀他的油畫,似乎每一幅都色彩莊重,格調高雅,氣息唯美。他的筆觸細膩圓潤,從容自如,在看似平凡的日常人物場景中,表現出一種永恒的品質。人物的眼睛是他精心刻畫的部位之一,它們通常大而明亮,流露出“充滿希望和憧憬的目光”。尤其是女性,目光中透出的恬淡、溫婉,令人印象深刻。

楊飛雲喜歡畫熟悉的親人和朋友,從朝夕相處的人們身上,他捕捉到舉手投足間細微的美感,這些普通人在他筆下變得光彩照人,飽滿生動。他曾經說過,“假如一位色彩和形體都很好的異鄉人和一位普通的朋友都願做我的模特兒,那我一定畫我的朋友,這樣對心靈和情感有益,似乎也能表現得深刻而親切。”

眾所周知,楊飛雲最著名的模特是夫人芃芃,從少年時期就被他用畫筆描摹,成就一段藝術佳話。他很多廣為流傳並獲大獎的作品,畫的正是夫人。“她的形象很適合畫出一種東方的美感,我又想創造一種東方美的典型性,所以就畫她。當時也畫了很多別的畫,但是偏偏畫她的畫都獲獎。”楊飛雲笑著說。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閱曆的增長,楊飛雲創作的題材也愈加廣泛。除了美麗純淨的少女,他筆下也開始出現男性、老人和風景畫,也越來越透出濃重的生活氣息和現實意味,這也記錄了他內心的成長軌跡。“可能年輕的時候畫東西更加追求表現一種青春、美好,而現在有的時候喜歡畫老人,畫那個生活痕跡。通過他們體現深刻,體現一種對人生的特殊認識。在未來我可能會越來越回歸到更加質樸,現實裏麵更加有深刻性的、親切的東西,表現更多精神性和品格上的東西。”

藝術伴隨成長

生長在內蒙古草原的楊飛雲,從小就和藝術相伴。他的父親是一位鄉村教師,教音樂、美術。父親教學生畫畫時,楊飛雲也總是跟在旁邊,在課本和作業本上塗塗畫畫。而他的母親則是一位剪紙高手,每逢年節,母親總是受邀為村子裏的人家做窗花剪紙。父母的耳濡目染,讓他從小就對藝術萌生出一種親近與熱情。

12歲那年為看毛主席像,他與小朋友騎自行車跑40多裏山路到包頭。當他第一次看到比人還大的彩色巨像,還有人登著梯子往上“刷漆”的時候,頓時著了迷……隨後,他幾乎把所有被畫師扔掉的油彩管都撿回了家,挨個掰開,搜刮裏麵的剩顏料,然後學著畫師的樣子,自己畫油畫。

真正的繪畫學習是在“文革”開始後,在艱苦環境中保留下來的幾本珍貴的畫冊,影響了楊飛雲的一生。“一本徐悲鴻的素描,一本達·芬奇的評傳,還有一本倫勃朗的畫集。”楊飛雲至今仍然記憶深刻,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回憶起那本畫冊的樣子。“很厚,亞麻布的封麵,帶著油墨的味道。由吳作人先生作序,由前蘇聯印刷的。”這本倫勃朗畫集,楊飛雲已記不清楚臨摹過多少遍。

這些書在“文革”時期是十分珍貴的資料,讓他在學畫之初便接觸到最好的示範,他因此了解了什麼是文藝複興,什麼是古典油畫。“可能那些書對我的影響太大了,到現在你要問我最喜歡的畫家是誰,我還是會說達·芬奇、倫勃朗。”

那時,學校如火如荼地開展政治運動,很多宣傳和美術方麵的工作都交給擅長繪畫的楊飛雲做,畫宣傳畫,寫美術字……他的畫作越來越多地受到鼓勵。後來,他被指派負責包頭鐵路局的美術宣傳工作,為專欄畫刊頭畫,為樣板戲畫布景,還為演員化妝,擔任小學美術老師。

“文革”結束後恢複高考,1978年,22歲的楊飛雲考入中央美術學院,成為第一畫室的學生,得以接受正規、係統、科學的學院式美術訓練。在這個令無數人神往的培育中國畫家的搖籃,楊飛雲打下了紮實的古典主義繪畫基礎。他深深癡迷於歐洲古典油畫。那些經典作品,深深吸引著他不斷地“向大師學習”。“我愛古典繪畫,不僅是那種細膩、深邃、單純高貴、嚴謹的樣式,更讓我佩服的是古典大師們那種視藝術事業為崇高神聖事業的精神和嚴肅認真製畫的態度。”

1987年,楊飛雲作品《北方姑娘》在“全國第一屆油畫展”上獲優等獎。1989年,作品《喚起記憶的歌》獲七屆全國美展銀獎……年輕的楊飛雲開始在畫壇初露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