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總是發生在昏黃的下午,這樣人們才會在漫長的夜晚細細咀嚼!
肖福健手裏拿著一遝零散的錢衝出臥室,直直奔向呆呆定格的李欽楊,她絲毫沒覺得錢不是李欽楊偷的,當一切都變得理所應當的時候一切多餘的想法都是愚蠢的。
“快說,錢去哪裏了!”肖福健舉著手裏的錢幾乎是塞到李欽楊的眼皮底下。
李欽楊呆站著說不出一句話,楊樂樂滿頭泡沫任由洗發水滴在衣服上滴進眼裏。
“不、不是我拿的,我沒必要拿錢!”李欽楊往後退了一步,順手拉了一下呆呆的楊樂樂。
“不是你拿的,你這個小賊子!別以為我不知道,桃子不是你偷的嗎?”肖福健把手裏的錢胡亂塞進褲兜裏,一隻手順手揪住李欽楊的頭發就將他往院子中央拖去。
“來看看你們請回來的小賊子!你看看啊,開始偷錢了!”肖福健氣鼓鼓的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戳著李欽楊的臉。
“造孽啊,你到底怎麼了!”奶奶弓著腰雙手不停的在圍腰上擦著手從廚房跑出來。
“李欽楊偷我的錢了,你看看,你看看!”肖福健掏出褲兜裏的一遝碎錢在老人麵前晃來晃去!
“李欽楊,你怎麼能做這個事呢!”奶奶伸手拉住肖福健用力揪著李欽楊頭發的手。
楊樂樂用手使勁擦了一把臉上的泡沫,洗發水進了眼睛,真實的眼淚和被洗發水刺激的眼淚一起沾滿了她小小的臉頰。楊樂樂跟著奶奶一起去拉肖福健的手。
李欽楊疼的哇哇直叫,肖福健一直重複著“小賊子”這句話,奶奶呼喊著爺爺趕緊過來,林曉紅拉著趙翼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呆呆的看著院子裏拉扯的幾人。
林曉紅習慣性的抬手擦眼淚,可是這次她發現自己的眼睛並沒有製造出來任何液體,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她的心裏沒有任何波動,她知道,她受夠了!
趙翼惦著腳努力看向窗外院子裏熱鬧的幾人,嘴裏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鼻涕堵住了他的音調,林曉紅蹲下用手紙緊緊捏住趙翼的鼻子讓他用力吹。
“楊、楊、楊......”吹完鼻涕的趙翼不在帶著濃厚的鼻音,發出的聲音也清楚了些。
“趙翼,如果媽媽走了你會不會想我!”林曉紅用雙手的拇指在他的臉上畫出半個圈揉擦著。
“他們打了,又打了!”趙翼使力點點頭回答林曉紅的問題,伸手指著窗外。
林曉紅抱起趙翼,親了親他的臉頰,把窗戶關上,又找了張舊報紙把玻璃蒙上,隨手拉亮電燈關了房門。“我們畫畫吧”林曉紅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人在越是生氣的時候越容易被自己嘶吼的聲音震怒,肖福健咆哮了幾聲以後把錢砸在李欽楊臉上一時間紙幣硬幣在空中飛舞起來,砸在李欽楊臉上的錢四散炸開落在奶奶和楊樂樂的臉上、手臂上、身上。
肖福健戳在李欽楊臉上的食指更加用力了,指甲透過他臉上的皮伸進肉裏,拔出來的時候帶著血花。當我們用手指戳一塊豬肉的時候似乎都沒那麼直接。
趙國海剛走到大門口便聽見了妻子的怒罵聲,他加快腳步衝進院子就像一個走到電影院門口聽見了電影已經開場的人一樣捉急。
趙國海肩上的鋤頭還在滴水,李欽楊疼痛的哭聲、楊樂樂驚恐的哀求聲妻子的怒罵聲、母親的責怪聲、父親的指責聲,這些聲音交彙在一起,趙國海興奮的舉著鋤頭衝了過去。
“趙國海,你想好了,一鋤頭下去可是要人命的!”爺爺從廚房砸了一個板凳在舉著鋤頭衝鋒陷陣的趙國海腳下。
“還不如死了算了,養他們不如養條狗!”趙國海從興奮中回過神來,他一甩手將鋤頭甩到一邊。
“趙國海,錢被偷了,就是李欽楊這個小賊子偷的!”肖福健看見丈夫激動的指著地上的錢。
“偷了多少?小崽子,我家錢你都敢偷了!你長大了哈!”趙國海一伸手揪住李欽楊的衣領,肖福健放開了揪著李欽楊頭發的手,李欽楊剛感覺頭頂一鬆,臉上立馬左右就挨了了趙國海兩個大耳光。
楊樂樂又呆住了,扇在李欽楊臉上的耳光聲實在是太清脆,連躲在廚房門後麵的趙斌也害怕的往門後使勁靠了靠。
“偷了多少錢?”趙國海舉著暈頭轉向的李欽楊,盡最大的力氣朝他吼出來。
“十七塊三毛!可能更多!”肖福健蹲在地上撿著錢。
趙斌聽見他母親說的十七塊三毛他心裏又多了幾分害怕,他以為他每天隻是拿幾毛錢,可是不知不覺已經拿了那麼多了。不過想到現在挨打的是李欽楊他心裏又冒出幾絲欣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