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盟城攻略戰就此落幕。在這場足以改變趙國勢力局勢的大戰中,秦焰的活躍並不見於任何史書的記載。
《羽書·冠臣侯本紀》隻有這樣的描述:“冠臣侯年十六,於北盟破柳未央,並見嵐公,為帳下之臣。嵐公以冠臣侯為將,再破公孫龍,北盟終潰。時嵐公遇刺,得冠臣侯及魏師幸保脫難。”
而反對秦焰的《臣賊傳》則描述更簡單:“焰見嵐公,並以詭詐破北盟。”
而北盟城下那座嵐城的興建,似乎和秦焰完全沒有關係。
隻有紀擎天的起居錄中,有這樣一段記載:“......秦焰來找我,並且說出了他要築城的計劃。那個時候,我就知道秦焰不是區區百裏之才。也許有一天,他會超越當時在北盟城的所有人......包括慕容公子!”
清晨的露水微微沾濕了袍袖,但陽光依然溫暖。
真定城外,通往晉陽的一條小道上。
“你真的不跟我走?”慕容嵐臉色有些憔悴,但目光依舊清澈而神華內斂。
其實憔悴是難免的,無論是誰在那種崎嶇荒涼的小路上奔波六天,都會看起來很憔悴。
逆光的微笑。
秦焰忘了前世誰說過這樣一段話:“逆光的微笑像風吹過金黃色的稻田,也許你征服我,隻需要這一次逆光的微笑。”
那是情人的告白,當然,秦焰和慕容嵐絕不是這種關係。
但秦焰看到眼前這個麵若冠玉的人時,還是莫名的覺得,這是一個很能讓人心動的家夥,不論是讓男人還是讓女人。
秦焰笑著搖頭:“我不去了。我在這裏,還有些事需要完成,而且,還有人等我回家呢。”
慕容嵐思索片刻,將腰間的玉牌解下來遞給秦焰:“這是我的令牌,見此牌如我親臨。你在真定城如果想做什麼,用這個東西會很方便。”
這家夥,還真是了解自己的心思啊。
這樣想著,秦焰接過玉牌:“謝過嵐公子了。”
“無論什麼時候想來找我,慕容嵐的大門都會為你而開。”留下這樣一句話,慕容嵐和魏師便調轉了馬頭,絕塵而去。
秦焰目送著慕容嵐走了很遠很遠,一直到他消失在路的盡頭。
秦焰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暴戾和陰沉漸漸浮現:“現在,是和你算算賬的時候了,李氏!”
清晨起來,李氏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甚至把仆人送的早飯都打翻在了地上。
情緒不好的原因是她的有眼一直跳個不停。
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種預感或許別人不信,但李氏一向信的很,李氏的心裏,莫名其妙的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甚至連李氏知道秦焰在北盟城大放異彩時都不曾產生過。
李氏在緊張,在恐懼,若是以前,她還可以去找自己的丈夫緩解一下。在丈夫溫柔而有力的懷抱中,她總能找回安全感。
但是現在,秦戰已經將近四個月沒用正眼看過她了。
就這樣,李氏懷著忐忑的心,等來了一個她絕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娘!秦。秦焰回來了!”長子秦風慌慌張張的跑進李氏的房間,“他還帶來了一百多人,說是二公子的特使。現在秦焰已經被父親接進院裏了!”
聽到這話,李氏心中的恐懼忽然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則是如死灰般的絕望。
她悔,她恨。
她悔不該將秦焰趕出秦府,那步棋本來就走錯了,結果是一著不慎,全盤皆輸。
但,如今無論她如何悔恨,都已經沒有用了。
因為秦焰回來了,帶著高明的武藝,帶著榮耀的身份。
也帶著曾經的恩怨。
李氏對著銅鏡,打量著自己的臉。不知不覺,歲月已經在她的眼角留下了幾道的痕跡。
李氏摩挲著銅鏡,良久,她輕歎了一口氣:“幫娘收拾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