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焰和林清在禮部衙門門口等了不多時,剛才跑進去的門房便步履端正的緩緩走了出來。
此時這門房,既不像剛見自己二人時那般跋扈,又不像接到銀子時那樣謙恭。反而,卻表現出了一些大家風範。
那門房走到兩人前麵,輕輕一躬身,朗聲道:“請二位入禮部大堂稍候片刻,我家薛大人即刻就到。”
秦焰看這門房的態度,差不多也能分析出薛敬臣對待自己的態度了。這門房來回之間, 態度截然不同,想必後來這種不卑不亢,是薛敬臣所囑咐。薛敬臣既然如此囑咐門房,那麼他本人的態度也就顯而易見了。
中立。
既不會熱情對待,也不會避而不見。
從這一點上,秦焰可以看出這位薛敬臣做事確實十分謹慎,這種態度明顯是表示,他薛敬臣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想找他幫忙,可以,但你必須拿出一個讓薛敬臣滿意的價碼來。
秦焰心中一邊想著,腳步不停,被門房引到了禮部大廳。到了大廳,那門房退了回去,另有侍婢為秦焰二人奉來清茶。
秦焰在左側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打量了一下這禮部大堂,果不其然,門外裝飾如此奢華,這大堂內部更是雕龍畫鳳,飛金走銀,美輪美奐。別的不說,就連秦焰坐的椅子,都是紫檀木的,而且椅子上的雕刻,顯然也出自名家手筆。這一把椅子,沒有個三五百兩休想買下來,而這禮部大堂裏麵居然準備了一整套,加起來至少要花數千兩,這可當真是難得。
不過從這裏,秦焰也能察覺出薛敬臣的高明之處。薛敬臣的衙門再奢華,東西都擺在明麵上,直接讓陳王看得一清二楚,陳王反而對他放心。為什麼?因為他薛敬臣是寵臣!陳思勉又不是傻子,一個寵臣要是沒點外財,陳思勉自己都不信!有些自以為聰明的,總愛把錢藏起來,自己扮清官,其實陳王最煩的就是這種人,因為他陳王不知道你到底貪了多少。
而薛敬臣呢?他大搖大擺的把錢擺在明處,就是告訴陳王一個信息:您查吧,我這家底都在這兒,我貪了,但沒危害江山社稷,您隨便查。
薛敬臣這麼一來,陳王當然對他放心了,也就任由薛敬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貪。當然,薛敬臣也很聰明,他收錢絕不會觸及陳王的底線。
秦焰想通了這一層,隻覺得薛敬臣很像一個人.....
“這簡直就是第二個魏師啊!”秦焰自語道,“早知道這裏有個薛敬臣,這一趟就應該讓魏師帶隊的。這兩個老狐狸一定會相見恨晚。”
就在秦焰盤算著要怎麼應付薛敬臣時,隨著一陣清朗的笑聲,一個神華內斂的中年人大踏步走了進來:“哈哈哈,兩位貴客到訪,倒讓我這禮部衙門蓬蓽生輝啊。未能親自迎接貴客,是薛某失禮了,兩位不要見怪才是。”
身材微胖,圓臉之上總帶著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笑容,但那雙眼睛中卻藏著深不可測的智慧。秦焰暗自點了點頭,這薛敬臣,看來是個人物。
秦焰林清二人站起來還禮道:“薛大人言重了,是我二人慕名而來,又豈敢勞大人親自迎接?”
薛敬臣笑著坐到右側第一張椅子上,手指著僅隔一張小幾的右側第二張椅子:“來,二位不要客氣,快請坐。”
左右的椅子都是兩把,薛敬臣指著他身邊的椅子,意思就是讓兩人中真正的主事人坐下,而另一位,自然就隻能坐到對麵左邊的椅子上了。
秦焰笑了笑,坐到了薛敬臣身邊,林清沒有左,卻是像個護衛一樣,侍立在了秦焰身邊。
薛敬臣看了秦焰一眼:“恕薛某唐突,還未請教貴客尊姓大名?”
秦焰笑道:“趙國,慕容家家臣,秦焰。”
“秦焰!”薛敬臣本來端起茶杯的手猛然一抖,但馬上恢複了平靜:“慕容雙翼的秦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