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傳來天鳳香嚎啕大哭聲,殿外揮散宮女獨自守候的琴色鬆了口氣,傷感的抹去眼角的淚滴。忽而又像是下定決心般的緊了緊拳頭,神色堅毅的朝禦膳房走去,太公主,不,陛下緩過來之後,三天未曾進食的她定會肚子餓的,她必須去為她準備,琴色明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照顧好陛下。
哭夠了的天鳳香安靜的依偎在林子懷的懷中,這個陌生的世界,他是自己最大的依靠。鳳香偷偷的看著摟著自己的男子,新生的胡渣稀拉拉的長在他堅毅的下巴上,給他平添了幾分頹廢感,隱隱的竟有幾分性感,鳳香不好意思的往林子懷的懷中埋了埋。
林子懷感到懷中有異的低下頭,一眼就看到了鳳香羞紅的小耳朵,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鳳香不依的嬌嗔了一下。
林子懷搖搖頭,清醒了一下疲憊的腦袋,他知道,他必須指引鳳香,要不然在群狼環肆的天禧王朝內,鳳香必然坐不安穩帝位,一不小心還會落個屍骨無存。
“香兒。”林子懷嚴肅的開口喚道。
聽到林子懷嚴肅的聲音,天鳳香不解的抬起頭,望著林子懷臉上嚴肅的表情,臉上的羞紅之色一點一滴的褪去,還複原本的蒼白之色。
林子懷不舍的歎了口去,溫暖的大手輕撫著鳳香這幾日瘦了不少的臉頰,“香兒,有些事情,你必須麵對。”
鳳香不語的靜靜看著他,林子懷也不再言語,他的香兒聰明伶俐,不是會逃避的人,該負什麼責任她自然能明白。
良久,鳳香淺笑了一下,那笑像是夏夜突然綻放的曇花,一閃即逝。
天鳳香素手摸上頰上林子懷寬厚的手掌,他拿筆的手有些兒老繭,粗粗的摸在她的臉上,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那讓人心醉的溫度,讓天鳳香心安的輕歎道:“太傅,無論如何,天香都有太傅,不是嗎?”
林子懷展顏淺笑了一下,一掃疲憊之色,恍若春風般,沁人心田。
天鳳香摩挲著,不願意過早結束這一份溫情,但是,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她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守好這天禧帝位,必然會不由自己的做出一些傷害到林子懷的事情。這個男人,這個給自己溫情的男人,想到有可能會傷害他,讓鳳香心裏不自禁的一陣感傷。
低著眉,鳳香低低的說道:“太傅,要是香兒傷害到太傅……”
“什麼?”聽不甚清的林子懷璀璨星眸注視著鳳香道。
鳳香小口開開合合,吐不出半個字句,終究隻能把自己的身子更加偎向男人,用力記下這將來可能再也無法觸摸到的溫度。
林子懷順從的抱緊人兒,閉眼小憩了一下,突然開口道:“無論香兒將來做了什麼,太傅會永遠站在香兒身邊的。”
懷中的天鳳香顫抖了一下,一朵小小笑花綻放在嘴邊,滿足的閉上眼睛。
原來,他聽見了。
當天鳳香再次醒來的時候,林子懷已經走了,乾坤殿的宮燈全部都被點燃了起來,橘黃色的火光顯得溫暖非常。琴色站在布置好的餐食前,一小碟一小碟的試吃著。
鳳香見狀低喚出聲:“琴色。”
琴色渾身一抖,定住了動作,然後手忙腳亂的藏起試吃的筷子。鳳香看到她著急的樣子,輕笑了一下,語帶不舍的說道:“琴色,如果你也去了,你讓本宮如何自處?”
琴色顫抖了一下,感激的看著鳳香,語帶哽咽的道:“陛下,能替陛下去死,是琴色的福分。”
鳳香從羅漢床上爬了下來,抱住琴色哽咽的身子,語調悲傷的道:“父皇去了,你也要拋棄本宮嗎?”
琴色趕忙搖頭急喊:“琴色不會拋棄陛下的,琴色願意生生世世跟隨陛下。”
“傻琴色。”鳳香靠在琴色的肩膀上,眼眶微熱,“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試吃自有太監去做,要是你也被奸人所害,本宮活著也不會開心的。”
琴色感動不已,用力擦去眼角的淚,最近因為先帝和陛下的事情,她不知道為陛下流了多少淚。如今陛下已經能夠麵對,她也不能太過小女兒姿態,她要做陛下也可以依靠的人,“陛下,如今你已經登基,不該再自稱本宮了。”
登基了,是啊,恍恍惚惚的就過了三天。三天前的那場登基大典,滿朝文武表麵祝賀,一個個大讚先帝英明,卻不知道那些狼子野心的家夥私底下會是怎生一番姿態。
鳳香笑了笑,跟琴色開著玩笑:“不自稱本宮,難道讓本宮改稱朕麼?朕,嗬嗬,本宮可不習慣,還不如自稱哀家呢。哀家哀家,倒還比較合本宮的胃口。”
琴色皺了皺眉頭:“陛下,這種玩笑話可說不得。您已繼承大統,自當改稱……”
鳳香揮了揮衣袖,阻止琴色再說下去,“本宮還是不改了,這事本宮自有打算,本宮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