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歌抱起傾城小心翼翼的放到馬車上。
說實話,傾城是一點都不想再坐這輛馬車了。
從小到大她還真沒受過這麼重的傷,甚至可以說是沒受過傷。柳娘子雖不似大家夫人那樣把傾城當成名門淑女培養,好多事情柳娘子都會讓傾城親力親為,但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柳娘子都在身邊細心照看。十二年來傾城也不曾跌倒摔過,更別說受傷了。一個沒受過傷的人對疼痛的感知比一般人要高,忍痛能力自然也差。
本以為今日起開始獨身一人生活,必定會有諸多不順,但最起碼得有個不錯的開頭。
傾城對自己的生活能力是有些自信的。前十二年裏,柳娘子和王婆教給她的為人處事的道理,她一直牢記於心。
可是……剛剛那一摔,摔走了她好不容易蓄積的所有自信。
車夫站在一旁唯唯諾諾的陪著笑臉,讓傾城不忍拒絕。
路過之人有看到這出鬧劇的都在一旁笑笑說說,葉長歌嘴角也一直含著笑,眼中似乎還有些歡喜。
傾城怒道:“很好笑嗎?”
葉長歌意識到傾城是在惱自己,忙收回笑意,轉頭掃視圍觀說笑的過路人,本就嚴肅的臉上斂起笑意還真有幾分威懾力。路人見後紛紛避開,去忙原本打算做卻被鬧劇吸引耽擱的事兒了。
見路人散罷,葉長歌走到不遠處彎身撿起地上的帷帽,拍拍幔紗上沾到的浮灰,回到馬車旁給傾城帶上。
傾城才意識到自己的帷帽早在摔掉馬車時就被甩的老遠。自己的“防人之心不可無”竟被忘得幹幹淨淨。
葉長歌替她整理好幔紗,遮住傾城的麵容。心中又不禁為她擔心:顏色非常在其他人身上是好事,可要是在一個年紀輕輕的孤女身上恐怕會招來無妄之災。
葉長歌自幼便是一人行走江湖,天南海北的闖蕩。五年前一番際遇隨鎮國侯上官勇到永樂國西部閬西關,五年後向鎮國侯請辭回到花京,因在軍中小有建樹,鎮國侯親自修書一封讓他帶著回京謀職。見到的經曆的醃臢頗多,自然明白美貌對孤弱女子來說是把雙刃劍。
葉長歌上了馬車坐在傾城旁邊,吩咐車夫快點走。
車夫道一聲“噯”,麻溜的坐在車頭。
那鏽紅色布裙婦人臉色比身上的裙子還紅,躊躇著想上前幫著照應一二,又怯於葉長歌板著的臉,隨著同路人往後退了幾步讓出道來。
馬車夫等她一會兒見她還不上前,心裏鄙視,暗罵一聲“沒點擔當的娘們”,驅車向前。
如那婦人所說,三人在一炷香的時間來到主街。無心街上的繁華之氣,直接找到家醫館。
坐診的老大夫診脈過後確定沒內傷,喚來醫女帶傾城去後廳為她醫治外傷。
醫女細心檢測一番,除了手掌有些擦傷,胸口有些悶疼,其他並無大礙,開了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吩咐傾城口忌辛辣生冷之類。
傾城懷疑道:“我這傷疼得厲害,胳膊都不能動了,隻這樣能行?”
醫女不解問道:“那姑娘以為該當如何?”
傾城道:“我不知道,我覺得應該很麻煩才是。”
醫女道:“姑娘放心,剛才給姑娘檢查胳膊並沒有摔傷。若姑娘不放心兩日後再來複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