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麵臨的挑戰和前景
軍情關注
作者:錢文榮
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構想是習近平2012年以國家副主席身份訪問美國時首次提出的。2013年3月,習近平主席訪問俄羅斯時提出中俄要構建新型大國關係。隨後,他又進一步將新型大國關係擴展到與印度等其他新興大國之間的關係。習近平主席提出構建新型大國關係的理念和倡議,不僅是我國自身實現“兩個一百年”戰略目標的需要,同時也是基於維護世界持久和平與繁榮發展這一人類共同目標和福祉的需要,走出曆史上所謂新興大國與守成大國之間必然由競爭走向衝突甚至對抗的“修昔底德陷阱”,創建一種嶄新的大國關係的理念和模式。同時,這也是彰顯我國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永不稱霸的一麵旗幟。
大國關係的分歧
2013年3月,習近平主席訪俄時提出的新型大國關係的內涵是:“政治上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經濟上全麵互利、合作共贏,安全上互信包容、共擔責任,文化上交流借鑒、相互促進,意識形態上求同存異、和平共處。”這些內容已被寫進《中俄聯合聲明》。但在2013年6月,習近平主席與美方會談時,他把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內涵定義為“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這是基於中美關係的特點,以及目前存在和將來可能發生的矛盾和衝突而提出的。
美國是當今惟一超級大國。冷戰結束後,美國提出的全球戰略目標就是要長期稱霸全球,絕不允許再出現像蘇聯那樣能夠挑戰美國霸權地位的地區大國或全球大國。這項戰略被寫在老布什總統執政初期發表的《防務指針》中,是美國製定應對中國崛起的政策基石,不管美國把對華政策叫做“接觸加遏製”也好,或者叫做“兩麵下注”也罷,都必須服從且絕不會脫離全球戰略的總目標。2010年,奧巴馬政府提出“重返亞洲”,並在2011年11月改為“亞太再平衡”戰略,都是為了應對中國的崛起。從那時起,美國不斷加強在我國周圍投子布棋的力度,從外交、軍事、經濟和意識形態多個方麵對我國進行全方位的圍堵。在這個背景下,習近平主席提出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是破解美國圍堵、遏製戰略的良策。
自習近平主席提出倡議3年多來,中美兩國在各個領域的務實合作取得了不少進展。但另一方麵,美國雖然在口頭上沒有反對構建新型大國關係的主張,但是也從來沒有明確表示接受這個主張,每次中國領導人提出共同構建新型大國關係時,奧巴馬的回應總是避開“新型大國”幾個字,轉而用其他各種表達方式代替之,例如:建立“基於互動和互利的新合作模式”(2013年6月在美國西部莊園與習近平主席會談時奧巴馬使用的提法);構建“我們兩國關係的新模式”(2014年3月在荷蘭舉行核峰會期間,奧巴馬與習近平主席會談時使用的提法);“逐步與中國發展一種新的關係模式”(2014年7月奧巴馬給在北京舉行的第六次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的賀信中使用的提法);“我們能夠在兩國利益一致的方麵擴大合作”(2014年11月奧巴馬在北京與習近平主席舉行聯合記者招待會上使用的提法)。
事實上,這種分岐早在2013年4月中美舉行第3次戰略與經濟對話時就產生了。據了解,在討論中,美方堅決不同意用“大國”一詞,這就是美國對新型大國關係的基本態度。
人們不禁要問:奧巴馬為什麼總要避開“大國”一詞呢?美國為什麼如此害怕“大國”一詞?2014年9月18日,美國彭博社專門就這個問題發表文章說:“(美國)避免提到中國領導人的口號(指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表明其不願接受這樣的世界,即中國的影響力日益增強,而美國及其亞洲盟友的影響力日益衰落。”如果有哪位美國官員提到“新型大國關係”這個詞,他肯定還會補充說:“這個詞的定義尚未明確。”2014年8月,美國國務卿約翰·克裏在一次關於中美關係的專題演講中說:“我們正在忙著試圖給‘新型大國關係’下個定義。”負責亞太經濟合作事務的美國國務院高官王曉岷在2014年8月27日的講話中說:“那是中國人提出的一個名詞,不是美國提出的。因此我不確定我們是否完全認同它的具體解釋。”彭博社的文章還稱:“美國在如何描述美中關係的問題上陷入兩難境地。這反映出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麵對中國的經濟、軍事和戰略崛起,美國應該如何應對?是該將主導地位讓給中國,還是抵製其挑戰,或者在亞洲以某種方式共享權力?”2014年6月25日,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紐約美國外交學會接受專訪,在回答關於美國對構建新型大國關係的態度時說:“我的印象是美國並沒有接受這種提法,那是中國人的說法,關鍵在於美國不承認中國是一個可以與它平起平坐的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