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木頭上跳動著，橘黃色的光讓莫離有些微微失神，但他搖了搖頭，隨即便清醒過來。
以前在族中時，莫天每次回來，房間內就會充滿這橘黃色的光芒，原先他是多麼厭惡這顏色，可是此時看起來卻感覺溫暖了許多。
“咳咳......”忽然，一陣咳嗽聲從他的右手邊傳來。
莫離轉過頭，一個蜷縮的人影赫然進入他的視線。韓楓的嘴唇慘白，與他焦黑的麵孔顯得那麼格格不入。他渾身都哆嗦著，像是浸在放滿了冰的缸裏。
喉嚨中不時發出幾聲劇烈的咳嗽聲，他的身體隨著咳嗽的次數也漸漸彎起來，像一隻垂死的蝦。
莫離拿起身旁的灰色長劍，站起身來，將他的身體往火堆前挪了挪，他抖動的頻率這才放慢一些。
做完這些，莫離又重新坐下來，將劍放到他的左手側。
不一會，韓楓又抖動起來。
這次莫離沒有再理會他，他知道，他就快死了。若不是他擁有化海階的境界，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骨，而就算如此挺到現在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今天已是莫離背著他行走的第五天了。
韓楓用渴求的眼神盯著莫離，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救世主。而兩人都知道，他不是。
“我從韓茹雪那聽到了關於你的故事，若你還是好好的，便是這邊鎮有史以來最強的年輕人，說不定還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娶韓茹雪。”莫離說道，這是他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開口聊天。
韓楓沒有出聲，直到死去的那一刹那，他也隻是朦朧地聽著，他不可能回答任何問題了，他的腦海裏隻有活著兩個字。
但是莫離卻能聽見他的回答。
“你覺得我還會迎娶她嗎？”他回答道。
莫離怔了怔。那蜷縮之軀繼續道：“他的父親欲置我於死地，我沒有抹殺他已是給她最好的回報了。我從軍隊中逃出來，與強盜傭兵為伍，過著見不得人的生活，全拜韓家所賜，救她已是我的底線了。”
“那你為什麼對我還是那般態度，又那樣細心地照顧她？”
“哈哈哈，誰知道呢，也許我不該救她，也許我該殺了她。往事就像癢癢的傷疤，而我也許就是那個喜歡揭開它撓一撓的人。”
莫離沉默了，轉過頭來盯著火焰。
稍傾，他又問：“如果有重來的機會，你還會喜歡她嗎？”聲音在寂寥的黑暗中飄散，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了回音。
他看向韓楓，他的身體已經停止了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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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樹枝應聲落地，灰色的劍身掃過樹的傷痕。莫離收起劍，地上已經散落著許多枝條了。
他拾起地上的枝條，轉身朝著韓楓的屍體走去，卻見身後的樹已經是光禿禿的了，樹葉掉了一地。
他把樹枝鋪到韓楓的焦黑蜷縮的身上。
“再見。”莫離手提著劍，在墳塚前站了片刻，便轉身離去了。
天已經蒙蒙亮，少年的身影便朝著晨光出現的地方行去。行了數個時辰，他覺得有些累了，便躺在樹上歇息。
我一定不能在莫家可以搜索到的地方行動了，他想，這附近的邊鎮幾乎都是莫家的勢力範圍。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逃離邊境，進入帝國內陸，這樣莫家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而要進入內陸，就必須經過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