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個十三四歲的男生死死摁住,我一動也動不了,這時申秀晶已經接了半杯水過來了,把硫酸倒了進去,我心裏一急叫道:“你們快點兒住手,濃硫酸喝下去會燒死人的,出了人命,你們誰也逃不了!快住手!”
“沒那麼邪乎,我們又沒摻多,最多讓她晚上睡不了覺,能出什麼事兒!再說了,咱們不都想看看喝下去會怎樣嗎?”
熙珍臉上原本還有些疑惑,這時也釋然了,端著那半杯硫酸道:“嚷嚷什麼?在我家你還敢嚷嚷,沒趕你出去要飯就不錯了,給你灌下去,就算哥哥回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無知簡直太可恨了,我心裏還未完全接受這種情況,突然仰頭就被人摁了下去,一股酸的、辛辣的液體順著食道流了下去,刹那間無形的恐懼如怪物一般從意識深處浮了上來,他們放開了我,可我還沒站起來,胃裏就突然升騰起一陣辛辣的絞痛,瞬間火燒火燎的痙攣著……
那種感覺,就像立刻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一樣,我極力克製住用頭去撞牆的衝動,五根手指緊緊地攥成拳頭,有氣無力地的叫道:“快……叫救護車,送我……去醫院……”
那幾個人原本還不信,走過來踢了我兩腳,叫我站起來,他們踢得很疼,我根本無心思理會,隻覺胃裏著了火一樣,“哇”地一口血吐出來,他們這才知道闖了大禍,一個個麵麵相覷,若木雞,站在原地話都說不出來。
我雙手死死地抵在胃上,冷汗早就膩濕了全身,極力壓抑地呼救,突然就看見熙正哥哥跑了過來,他也下了一跳,忙扶著我問道:“音兒,怎麼回事兒?你怎麼啦?”
我一瞬間話都說不出來,那一刻也不想說什麼,扶住他的手臂,隻是想靠在他身上早點兒昏過去。
他一隻手臂將我攬起來,掃了一眼屋子,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硫酸,瞬間也出了一身冷汗,怒吼道:“誰幹的?”
熙珍有些嚇傻了,她說話時眼珠都不動:“我……給她……灌了……硫酸,他們說……沒事兒,但是……”
她話沒說完,“啪”地一個清脆的耳光就抽在了臉上,她直接身子一歪,摔在了地板上,右臉頰浮出五個鮮紅的指印,她一瞬間嚇蒙了,過了一會兒,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牛奶灌了下去,有人七手八腳的抱我上車,熙正哥哥拿著電話焦急地站在外麵,蛋白質在胃裏的反應稍稍起了些作用,不過依舊是痛得痙攣。
昏天暗地中,熙正哥哥走了過來,不過經過我時他沒有停下,而是徑直走到金熙正麵前,突然蹲下來抓住他的胳膊,他全身都在顫抖,聲音幾近扭曲:“珍兒,你告訴我,剛才給音兒灌下硫酸的是不是你?”
金熙珍茫然的點點頭。
他尤不死心:“他們的主意,對不對?”
熙珍還未開口,後麵三個人一直搖起頭來,申秀晶一邊搖頭一邊帶著哭腔道:“是珍兒說想要看看的……不是我的主意……”
金熙正走了過來,瞥見他的眼睛時我突然覺得那一刻他的眼神無比的複雜,讓我看了也不禁心神複雜起來,隱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
他突然走過來把車門關了,輕輕地吐出幾個字:“把她處理了……”
我一下怔在那裏,處理什麼?她是誰?
抱著我的那個人也蒙了:“什麼……意思?”
金熙正背過身去:“不要驚動人,不許說出去。”
我腦子一轉,差點炸掉,頓時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灌我硫酸的是他妹妹,事情傳出去,他親妹子就是犯罪;萬一我性命不保,他妹妹不就成了殺人犯?
我沒有身份證、沒有護照,甚至連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殺了我,就如埋葬一把空氣一樣,不會在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