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甩甩脖子上的大銀鏈子,道:“這光棍漢死掉了,必定要被鄭道士燒掉。”

一般舉行什麼儀式,或開什麼會,村人們才到足場的,現在鰥夫的屍體被人抬到足場,不可能是做超度法事的。

連小莓抬腳就跟上。吳飛追上說道:“小莓,燒死人有啥好看的,咱們不去了吧。”

連小莓沒答話,緊跟上,她預感到鰥夫之死並非偶然。

雨淅瀝瀝下著,足場上圍了好些人,而在足場中央位置則架設起了一堆木柴,雖然木柴被淋濕了,但木柴下麵的茅草,卻很幹燥。人們知道鰥夫死了,雖然可憐他,卻也知道足村的詛咒將又一次如浪潮般席卷而來,因此人人心裏不免緊張和膽怯。

鰥夫被抬到木柴上,就如一塊等待熏烤的臘肉,人們圍在不遠處瞧著,神情木然。在鄭道士的示意下,就見一個漢子點燃了一個火把,然後就要朝木柴扔去。這時有人站出來阻止。

“你們幹什麼呀,就這麼將人燒成灰了?”人們木然的神情轉為驚訝,發現是一個女孩,沒打傘,站在女孩身邊的還有幾個人。

連小莓和吳飛一看,也很驚訝,因為說這話的人竟然是童晶晶。

“你們怎麼回來了?”連小莓禁不住出口,走了過去。

黃雲和陶軍說車開出沒多遠,就陷入了坑裏,走不了了。他們就返回來了。

童晶晶樂嗬嗬衝連小莓一笑,然後麵對著人們說:“嗬,你們燒死人,這個做法野蠻無知,你們可是在犯罪呀。”

“他本來就死了。”有人說話了。

“他死了你們就燒他,這還不是野蠻麼?”童晶晶據理力爭。

鄭道士瞧著幾個外來的大學生,上前怒斥道:“你們真不知道好歹,竟敢幹涉足村的事……”

“你們這些娃娃,哪兒來回哪兒去,不然我們不客氣。”村子吳長發斥責道。

黃雲跟著上前幫襯道:“根據法律規定,無緣無故死亡者,必須經過當地公安屍檢驗證,你們這樣做,的確不恰當。”

“不恰當怎麼的,這兒是足村。哼。”足村的幾個壯年漢子紛紛上前助威。

童晶晶叉著腰,走上前道:“足村就沒有王法管製了,你們若是私自焚燒他人屍體,就等著被警察叔叔銬走吧。”

鄭道士立即以一種命令的口氣吩咐:“給我把這幾個人綁了,休得在此胡鬧。”

接著就有幾個壯漢站出來,走上去要將洪雲等人綁了。

連小莓趕忙阻攔道:“五叔,村長,我的同學無心之語,請別見怪。”

童晶晶哪見過這麼野蠻的村人,叫勁道:“敢動用私刑呀,真是蠻夷。”

村長便征求鄭道士意見,鄭道士表情卻嚴肅,揮揮手:“綁了。”

“哎,你們真這麼野蠻啊!”童晶晶指著走上來綁他們的漢子。

黃雲與陶軍擋在前麵:“我看你們怎麼綁!敢這樣!”

鄭大通,吳飛瞧著,笑嘻嘻的,好像黃雲三人被綁是很有趣的事,二人皆沒開口。

連小莓雖然極力阻攔,仍沒能攔住幾個漢子的野蠻行為,黃雲,陶軍,童晶晶被幾個漢子用繩子反手綁著,弄得童晶晶呱哇亂罵。

而鄭道士在這時則命人點燃了那堆木柴,雨盡管下,火勢卻騰騰大起來,燒著了那個鰥夫的屍體。人們站在雨中,瞧著那個燒著的屍體。燃燒的屍體被燒得吱吱的脆響,許多屍油不斷冒出來,火勢因此更大。一股股肉被燒糊了的味道充斥在整個足場,許多人忍不住捂著鼻子,不忍呼吸。

黃雲,陶軍,童晶晶三人哪見過一個人被活活燒成焦炭,盡管那個人成了屍體,燒他也不會痛。畢竟這樣的場麵殘忍,三人都有些駭然,尤其是那股氣味,直讓童晶晶作嘔,吐出的汙穢噴到了旁邊的漢子身上,漢子咕嚕一聲,再無聲音,好像並無厭惡。

連小莓也是極少目睹這樣燒屍體的場麵,當即愣著,心裏極不舒服,腳底下似乎正有一條蟲子在蠕動著,她試著提了提腳,卻感到一陣麻木。為何會這樣?她很疑惑,當她再去看那燃燒的屍體,隻見那個屍體居然在火堆中跳騰,雙目卻黝黑發亮,死死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