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我仍然無法忘記當我將槍指向我的戰友時的心情。
我的內心是矛盾的,是扭曲的,我試圖掙紮著擺脫這個漩渦,可是我做不到,我必須做出決斷,是放棄高腐衰,保全整隻隊伍,還是盡一切努力,不惜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拯救他?
“班長,別扔下我,我好怕,我還年輕,還不想死,求求你,救我……”高腐衰依然在步履闌珊的向我走來,他的聲音是驚恐的,顫抖的,聽後讓人心酸。
我握著槍的右手開始發抖,難以抑製的抖動讓我的內心更加慌亂了。
這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我,他們在等待著我做出選擇,特別是勘探隊的人,劉世祥就站在人群中,用陰冷的目光看著我。
我咬了咬牙,隨即豁然抬頭,看著麵前血肉模糊的高腐衰。
“小高,不要怪我,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我會讓你解脫的!”經過一係列的內心掙紮,終於,我的大局觀戰勝了我的個人意誌,我握著槍的手,不那麼抖了。
“不能殺他!”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即將扣動扳機的動作。
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與高老漢躲藏在一旁的小翠。
此時,小翠站了起來,對著我喊道:“不能殺他,殺了他,我們都會……”小翠的話依然沒有說完,再一次被高老漢強行堵住了嘴巴,隨即拉了小翠一把,小翠被高老漢這麼一拽,一屁墩兒就坐在了地上。
“爺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不讓我說,難道你就那麼害怕你口中所說的瘟神嗎?這一次,如果我再不說,恐怕我們都會有危險。”小翠的神色很激動,隨即不顧高老漢的阻攔,轉過頭對著我道:“他的狀況和我父親的狀況基本相似,隻不過我父親發病沒有他來的這麼快,我父親的身體是一點一點開始腐爛的,而他身體的腐爛狀況很迅速,這說明他身上的毒素比我父親中的毒還厲害。”
我聞言對著小翠點了點頭,示意小翠繼續說下去,隨後叫來幾個心裏素質還算堅定的小戰士來看著高腐衰,以免他突然發狂,傷到別人。
“我爺爺總說我父親是被瘟神下了詛咒,其實,其實……”說著說著,小翠竟然開始哽咽了起來,我走過去拍了拍小翠的肩膀,鼓勵他說下去。
高老漢也不再阻攔了,就蹲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袋,見自己的孫女小翠哭起來沒完了,就歎了口氣,繼續道:“還是讓老漢來給你說吧。”
高老漢慢慢眯起了那雙渾濁的雙眼,煙霧渺渺,高老漢終於開口,開始了一段詭異而又力氣的講述。
高老漢的講述很混亂,再加上時隔多年,我也不能完整的記述下來了,隻記住了那些最重要的部分。
通過高老漢的講述,我知道了小翠父親受傷的全過程,也知道了小翠的父親是被什麼東西咬傷的。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小翠的父親,並不是被老鼠咬傷,而是被他們一個駝隊的夥計咬傷的。
這聽起來似乎很沒有邏輯,小翠父親的同伴,怎麼會突然咬人呢,而且,咬完人之後,被咬的人為何還會全身腐爛?
別著急,聽我慢慢給你道來。
高老漢因為年事已高,在小翠父親沒有出事之前已經就將駝隊交給了小翠父親管理,那時候小翠家的駱駝比現在還要多,小翠的父親自己一個人管理不過來,自然就雇傭了很多夥計。
小翠家的駝隊是這裏最大的,活計自然不少,他們的運輸路線一直也都是如今我們所走的這條路,通往--羅布泊的路線。
幾年來,駝隊一直都安然無恙,相安無事。然而,就在一年前,當小翠的父親受人之托,率領駝隊再一次進入這條線路之後,卻發生了重大事故。
那一次,駝隊的所有夥計全部身亡,埋骨在了黃沙中,唯有小翠的父親和一個夥計帶著幾十隻駱駝勉強逃了出來,就算是逃了出來,倆人也是滿身是傷。而且,小翠的父親更是神誌不清,就連小翠,他的女兒都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