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孤獨的母狼 (1)(1 / 2)

“媽媽你要去哪兒?”屋子裏那盞昏暗的油燈映照出女兒臉上的焦慮,她那雙小手正緊緊地拽著我的衣角。

“聽著斯韋托奇婭,媽媽要離開你和爸爸一段時間,媽媽不在的時候你要聽爸爸的話。”我用雙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盡力安撫她。

離開女兒的小房間來到樓下,親愛的伊瓦爾--我的丈夫正站在門口。

“你又要走了麼?瓦莉婭。”伊瓦爾上來抱住我,盯著我的眸子。

“是啊,又要離開你和小斯韋托奇婭了。”我也深情地注視著他,卻又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就是生活……”

“也許吧,但生活不該是這樣的。”

“生活本來不該成為這樣的,可現在卻隻能是這樣。”我親吻著他,在耳旁輕柔地說道:“伊瓦爾,為了將來我們和孩子們的幸福,今天就隻能過著這樣的生活。”

我與愛人做了吻別,走向門外風雪交加的世界。

……

“婦女們,戰爭已經爆發二年多了,半個世界都卷進了這場可怕的殺伐,每天都有人失去丈夫和兒子,承受著這些創傷和折磨的同時我們中許多人每天還要工作14個小時,身心具疲地在灰暗的車間裏製造著殺死更多丈夫和孩子的武器。請想一想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這些事情,這個社會帶給婦女這麼多殘忍的折磨?我們忍受的壓力和來自生活的重擔並不比任何人少,相反的還可能更多些,我們還要照顧老人和孩子,我們幹更多的活,卻隻能拿到更少的收入。

擺在我們麵前的現實是如此的殘酷與不公!正因為如此,所以現在世界上每一個勞動的婦女都應該認真思考一個問題--生活到底應該是怎樣的?!”

望著廠房裏那一雙雙迷茫的、困惑的、激動的、執著的、疲憊的眼睛,我大聲地發出呐喊,努力地喚醒那些筋疲力盡的靈魂。

……

屋內寂靜無聲,伊瓦爾和女兒都已經睡著了,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小心翼翼地來到床邊,雖然生怕吵醒他們,可脫去外套後我還是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驚醒了我和伊瓦爾。

伊瓦爾起身正打算去開門。我伸手攔住了他,披上衣服自己一個人朝門口走去。

“你是瓦蓮莉婭.安德烈耶夫娜.梅爾庫諾娃麼?”門口圍著五六個警察,為首的那個舉起煤油燈打量著我的臉。

“是的,我是瓦蓮莉婭。”我定了定神,盡量表現得鎮定些。

“那麼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警察出示了證件。

“你看我現在穿著睡衣,讓我換件衣服好麼?”在獲得許可後我轉身發現伊瓦爾已經站在身後。

“瓦莉婭……”他把衣服遞給我,同時無奈地歎了口氣,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會回來的,別擔心,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事不過三。”我穿好衣服,對伊瓦說:“請照顧好我們的斯韋托奇婭,但也別太寵她了。”

伊瓦爾隻是輕輕地點了下頭。

在我離開的那刻望了一眼門板背後的掛曆,上麵的日期是--1917年1月23日。

……

刺耳的列車製動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微微睜開雙眼打量著灰蒙蒙的車廂頂蓋。

“又是新的一天麼?還是和過去一樣呢?”我這樣想著,後背上感覺到一絲冷意,回頭望去,車廂的大門敞開著,刺骨的寒風正從那兒躥進車廂內。

這會兒睡意已經完全消散,我從地鋪上站起來,緊了緊衣領,朝車門走過去。

“****婭同誌你睡醒了?”當我經過臨時過道時,一位年齡跟我相仿的女孩對我招呼道。

“恩,醒了!活動一下身子。”我應了一句,接著走到門口朝外麵四下張望。

“這天氣可真冷。”女孩跟著我走過來,她正不停地跺著腳。

“莉薩同誌是南方人吧?”我轉過身來看見女孩縮著脖子和雙手,渾身發抖的模樣,忍不住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她披上。

“我是河北人保定人,才不是什麼南方人呢,可誰知道這鬼地方比我們家鄉還冷得多!”她抱怨著的同時,被凍得紅撲撲的腮梆子鼓了起來,仿佛是在生這老天的悶氣。

莉薩的真名叫雯,姓獨狐,因為我喜歡叫她狐狸,所以便給她起了個露西亞名字--莉薩。比起我這個教會中學的輟學生來,莉薩可是來自知識分子家庭的優等生,黨的中央委員會給我們邊疆區輸送來的新鮮血液。

一想到這兒我就釋然了,相比起來她確實需要更多的照顧,於是我對她說道:“內陸可不比沿海,要是現在生病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