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蓉起床來到浴室簡單地衝了一個熱水澡,稍稍緩解了不適。水汽彌漫的浴室裏,她用手將鏡子上的霧氣擦去,好能夠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果然如自己想象的一般慘。
還在滴水的濕發貼在臉頰兩旁,蒼白無血色的嘴唇。楊蓉試著用上齒咬了一下,依舊無濟於事。很快那塊鏡麵上那清晰的自己又被覆上的霧氣弄得模糊。
楊蓉拿了一塊白色大毛巾擦著濕發走出浴室,床上的手機正不厭其煩地響著。“喂。”
“你可算是接電話了,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了嗎?”聽筒那邊的人貌似很著急,“算了,接了就好。那個楊蓉啊,上回你發來的稿子出了點問題,所以還要麻煩你稍微改改。我等等把稿子發你郵箱裏可以嗎?”像是在征求意見,但是楊蓉知道以她的性格,這是命令。
“好的,那你發來我郵箱,我下午應該能改好發回來給你。”楊蓉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拿出來,屏幕上正在顯示開機狀態。“還有什麼事嗎?”楊蓉一直是敏感的人,更何況平時的張思永遠是信豐時間就是金錢的這一信條,並且的確很付諸於實踐,所以較今天這樣的吞吞吐吐還是楊蓉認識她以來的第一次。
“那個我們雜誌社想邀請你來我們這裏當任副主編。”第一次楊蓉聽到了張思聲音裏麵的不確定。
“張思你知道的,我......”
楊蓉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那邊張思已經接上話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和文字有關的事,喜歡寫文章,也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朝九晚五的工作。可是你也該知道我是真的沒有別的人選了才求你幫忙的。”張思的語氣比先前更軟了。
“思思不是我不幫你。我喜歡了在外麵沒有束縛的生活。而且我一點經驗都沒有,你叫我怎麼能勝任?你可以招聘新的副主編。”
聽得出楊蓉語氣裏麵的堅決,但是以張思和她的交情,她又怎麼不知道其實她的堅決不過是一張唬人的紙而已,一捅就破,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除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倒是讓她真正的決絕。
“你不是也知道我們雜誌社剛剛成立不久,現在雖然小有名氣,但是能省就省,而且我們先前的副主編隻是回家生孩子了,你也隻是來幫忙幾個月,就幾個月。”說道這裏張思停頓了一下,這一邊楊蓉聽著從來不會輕易求人的自己的好朋友今天這般的低姿態,說不動搖那是騙人的。
“三年了,難道你真的要在外麵待一輩子嗎?”
同時的沉默,這樣的感覺楊蓉覺得真心糟糕。“你真的好狠心。”
“......”
“回來吧。不要那麼審判自己,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錯,隻是時間剛好卡在了那個契機上麵,那個糟糕到不能在糟糕的,我們權且說是契機的上麵吧。”
“思思,我真的......“楊蓉欲言又止,這三年她一直都在逃避,好像隻要不在那裏待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可是她知道發生過得事情永遠不可能被抹去。它像個影子保不準那時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一遍一遍地出現,然後一次一次地將自己拉向那無盡的黑暗。
“回來吧。我們......我們都很想你。”許是覺得這通電話打得雙方都有些沉重,張思馬上換上另一幅愉快的聲音,“好了,不說了,你考慮好在回複我哦。我剛剛已經把稿子發給你了,你忙吧。那邊現在叫我去開會呢。”
“恩。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知道了嗎?”
“知道啦!”
聽著聽筒裏麵傳來的忙音,楊蓉收起手機,點開了自己的郵箱。這篇稿件是她在結束西藏之旅後發給她的。
===========================================================================
A市張思掛斷電話。其實這三年以來她很少再和楊蓉直接電話聯係了。一來是楊蓉滿世界的到處亂走不方便,二來其實她有點怕聽到她的聲音雖然對於她,自己的這個閨蜜她更多得是心疼。她太過苛刻,尤其是對自己。
“思思姐我姐姐說什麼了嗎?她願意回來了嗎?”張思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魏準,剛剛的確忘了他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