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吊兒郎酒廠的酒窖,由天然岩洞改造而成,也算一大特色。餘仁走到最裏麵一道木門前,用槍托砸開鎖,推門進去。
這小窖裏的酒,至少窖藏五十年以上。他用匕首撬開一埕酒封蓋,一股幽幽醇香直透心肺。
現在他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酒,之前他喝的,那叫乙醇。
於是他毫不客氣地,雙手捧起酒埕,一氣灌了半埕。
這不愧是真正的釀造酒,除了酒精和雜質外,還有許多高級酯類,是非常好的營養成分,對他來說,尤其有用。
他放下酒埕,將裝備解下,再將衣服都脫了,然後捧起酒埕,兜頭澆下。
一陣無比的暢快感,從皮膚直透心窩,隨即有種飛翔的感覺。他悠長地吸了口氣,然後屏住呼吸,靜心去感受這種快感。
過了半刻鍾,他才長長地籲了口氣。意猶未盡的他,又撬開一埕酒,先喝幾大口,然後還是兜頭澆下。
暢快中,他發現地下的酒,流向窖門旁的石坑,這坑是用來收集滴水的,長寬一米,深將近一米。
餘仁大喜,連續撬開十幾個酒埕,將酒倒進石坑,敢情他要洗酒浴了。
不錯,他跟著就下坑,蜷縮起軀體,將自己整個泡入酒液中。
他每個毛孔都自動舒張,肌體自動吸收酒液,這時他的感覺,已經不能用暢快來形容,而是欲仙欲死了!
酒精仿似在他體內燃燒一般,渾身都熱騰騰起來,石坑裏的酒,也被迅速加溫,升騰起酒蒸汽。
餘仁僅僅露出鼻子,貪婪地吸入酒蒸汽,體內循環進一步加速,體溫更高,酒液蒸發也更快了。
不消一刻鍾,石坑裏的酒,就隻剩一半。餘仁懶得起身,他抓起坑邊的步槍,衝著疊放的整整齊齊的酒埕,隨手就是幾發。
下麵的酒埕被打碎,上麵幾排隨之摔下來,隨著連串的碎裂聲,酒液得到自動補充。
老兄呀,這可是窖藏五十年的好酒啊!
在生活方麵,餘仁其實和白癡差不多,他那裏知道,這裏的一埕酒,大多數天巢人,用一輩子的工資都買不到。
再說酒廠的老板,先前正外出辦事,一聽說有個持槍匪徒,徑直闖入酒窖去了,急得隨即飆車趕回來。
他不顧眾人攔阻,手持雙管獵槍,飛奔入酒窖。這些窖藏酒,是酒廠的根本,也是他家族的命根,豈容他人毀掉!
酒廠老板抱著拚死的決心,徑直衝進小酒窖,卻隻見滿地的碎埕子。
“老鄉,把槍放下,有話好好說。”餘仁模仿著海東語道。
他聽黑妹說過,屛洋語與海東語,有六成相近。但問題是他的發音,也隻有熟悉的人,才能聽得懂。
何況酒廠老板正盛怒之際,一聽到不倫不類的天巢話,更加怒不可遏,他猛地轉身,雙眼已紅得幾乎發光。
“大陸賊,你去死吧!”他嘶吼道,同時舉槍。
餘仁豈容他開火,食指輕輕一扣扳機,已將獵槍擊飛,同時,悲劇也發生了!隻聽“嘭”一聲,整個小酒窖,刹那被烈焰籠罩!
其實,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整個空間都是酒蒸汽,一開槍就等於點火。
餘仁生活上形同白癡,大多數事情都沒有經驗,吃苦頭是難免的,何況就算他不開槍,酒廠老板也必定開槍,結果還是一樣的。
憑著超人的反應,餘仁倏地縮入石坑,雖然表麵的酒液即刻起火,但下麵卻暫時無恙。
酒廠老板可就慘了,全身即刻起火,他企圖衝出小酒窖,卻一頭撞到酒埕堆上。
“大陸豬!畜生!去死吧!咱們一塊死吧!”酒廠老板形同瘋子,亂衝亂撞。
聽到酒埕碎裂聲,餘仁靈機一動,拔出綁在大腿上的手槍,伸出手去,忍著烈焰灼燒,一氣打光了子彈。更多的酒埕破碎,酒液又灌滿了石坑。
餘仁當然不會傻到,要死呆在坑裏,所以他的計劃就是,趁著大量酒埕破碎,酒液暫時壓製火焰之際,他趁機躍出石坑,然後衝出小酒窖。
石坑離門口不過兩米,要完成計劃似乎不難。主意打定,他也立即實施,先伸出雙手,在石坑邊沿猛地一撐,就要借勢躍出,意外發生了。
隨著他這猛一使勁,居然全身抽筋了!
此刻,他隨了雙手還能使一點力,其他部位都無法動彈了。而在他僵住之際,頭發和眉毛都燃燒起來。
無奈之下,他惟有雙手鬆勁,讓全身重新浸入酒液中。現在,他惟一的指望,就是火焰因缺氧而自動熄火。
可惜,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小酒窖開鑿有專門的通風道,加上大小酒窖門都開啟,空氣流通情況良好。
烈火越燒越猛,石坑裏的酒被迅速加溫,蒸發,眼看餘仁就要暴露在火焰中。
他拔出左腿上的手槍,又一氣射光了子彈。不過這一回,效果卻不大,隻打碎了幾個酒埕,流出的酒,又中途被火焰攔截了。
正當他感到絕望之際,忽然,隨著連串的“嘣嘣”聲,酒埕開始自動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