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剛吃過早飯,李慧茵就端起裝有全家衣服的大盆子要出門去村口的河邊洗衣服。李母看見了,喊道:“阿茵,你才剛吃完早飯,別著急啊,等會再去。”但李慧茵卻似沒聽見,仍然腳步不停地往外走去。李母見喊不住她,十分無奈,隻好又叮囑了一句:“那你就洗快點,早點回來,別忘了今天上午還有正事呢。”
李慧茵聞言卻走得更急了。李母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這丫頭,平時讓她洗個衣服拖拖拉拉的,今天卻這麼積極,真是不知輕重,唉。”歎著氣,就開始動手打掃起了院子來。今天可是有客人要來,家裏可得好好規整規整,不能讓人看輕了去。
李慧茵端著盆子來到河邊,這裏已經有幾個婦女在洗衣服了。看到她,跟她打了聲招呼,李慧茵也一一回應了。接著就蹲下開始悶頭洗起了衣服,也不理邊上的人在東家長西家短的。
恍惚間,聽到了相看一詞,心中一驚,她們怎麼知道自己今天要相看的?凝神細聽,原來說的不是她,而是村裏的另一個姑娘,叫李慧萍的,她也是今天相看。好像相看的對象大家都認識,是個軍校的大學生,家裏條件也不錯。
有人就奇怪地問:“大學生怎麼會來相看李慧萍呢,她不是隻有初中畢業麼。”
另一個就接口道:“這還不好猜啊,人家後娘看前妻的兒子不舒服,早想著趕他出家門了,能給她好好挑媳婦麼,隨便找個應付下就得了。”
“是啊,聽說這孩子的母親剛生下他就去了,外家都沒人了,唯一疼她的奶奶前幾年又去了,現在爹不疼娘不愛的,誰會管他的死活啊。要不是考上的是軍校,有補貼,我看指不定連大學也不給上呢。”
“娘不是親的,爹總是吧,他爹也不管,就由著後娘亂來?”
“聽說他不是姓他爹的姓的,他爹姓王,可他卻姓佟。”
“不姓爹的姓,姓誰的姓?他爹也同意?”
“說是姓母親的姓,她母親娘家好像就剩她母親一個獨苗了,當初結婚時就說好了的,生了孩子將其中一個姓母親的姓,繼承母家香火。本也不該是讓長子姓母姓的,但他母親命薄,隻生了他一個就去了,因此他奶奶就做主讓他姓母姓。”
“噢,這老太太可真是明理的人,如果換個老人,人都死了,誰還管你之前的約定啊。自己的孫子當然得姓自己的姓。”
“可不是咋的,所以啊,這孩子的爹就特別不諒解,跟自家娘鬧了好多次,看老太太實在固執,幹脆也就不管了,任孩子自生自滅的。加上後來又找了個婆娘,生了個兒子,就更不管了,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了。”
聽到不是在議論自己,李慧茵就不再關注她們的討論,又埋頭洗自己的衣服。
漸漸地,洗好的人離開了,換了新來的人,談論的話題也在不斷地變換著,李慧茵仍在慢慢地洗著自己的衣服,不參與她們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