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施主,老衲能力淺薄心力憔悴,怕是難當重任,你還是另請高明吧。”猶豫一下,苦禪大師擺了擺手。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心禪寺被滅,他和念塵三人已經是無根飄萍,再也沒有倚仗。而其他首座副座,背後都有一個家族或者門派的支持,為秦山帶來的人員配備和其他好處不勝枚數。自然也能心安理得地坐到位子上。而他,或許在昨天還有,而今天,卻……
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苦禪的擔憂。慕容青雲微微一笑,朝苦禪大師一拱手道:“大師莫要謙虛,秦山初建,百廢待興,門下眾多弟子更眼巴巴盼著,即便大師心力憔悴,也可以修養一段,待好轉之後再出山也不遲,隻是這職位,還請大師擔當。”
慕容青鋒也站起身,朝苦禪大師一拱手:“大師不要客氣。對於貴派遭遇,老夫深表遺憾,也知道大師和三位高徒身上的擔子。但修真大聯盟實力強橫,高手如雲,更兼此刻呼聲高漲,四方朝拜。即或大師有再大的雄心壯誌,也需從頭再來,一步步做起。老夫還望和大師一起,承當秦山防衛,守住修真界最後的門戶,待有一天實力足夠,舉戈反擊也不遲。”
“慕容老兄說的對,大師,你就答應了吧,反正都是打秦山,在哪都一樣。”下麵,李東獅也叫道。
“大師,歡迎加入秦山派。”葉輕眉也笑著站起身。
在座的人都清楚苦禪大師加入的好處。這個世界,除了實實在在的表麵力量外,還有一種叫做效應。心禪寺雖然被滅,但還有很多附屬勢力存在,而且心禪寺轄地範圍內的產業也依舊存在。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隻要苦禪大師宣布加入秦山派,那旗下的產業就算連雲劍宗爭奪,也屬於橫刀奪愛,秦山在聲望上首先站住腳。
而且,苦禪大師為人篤厚,心思縝密,加入秦山守衛堂,對秦山的防衛將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掃了一眼眾人,在他們的目光中,苦禪大師看到的隻有真誠。尤其是牛二和龍吟那兩雙清涼如水的眸子,不含一絲雜質。
苦禪大師歎了口氣,目光最後定格在念塵三人身上:“罷了罷了,老衲若是再拒絕,就有些不識抬舉了,苦禪見過掌教、副掌教、諸位首座副座。”
“回稟掌門,念圖師兄帶到。”門外,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好,帶他進來吧。”慕容青雲扶起苦禪做好,自己也坐到位子上。
大門開處,值守弟子帶著一個小和尚走進來。小和尚眉清目秀,臉色蒼白,白淨的布袍上沾染著點點梅花。神色間有些萎靡,似乎因為驚嚇和趕路疲憊還沒有恢複過來。
“師叔,三位師兄,為掌教師伯、師尊和諸位師兄弟報仇啊。”毫不理會其他人,念圖一眼看到哭產大師和念塵三人,長哭一聲撲倒地上,淚如雨下。
“阿彌陀佛。”苦禪大師高喧一聲佛號,聲音帶著微微波動。見到念圖,這個心禪寺唯一逃出來的弟子,苦禪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海再次泛起波瀾。
“阿彌陀佛。”背後,兩個佛號聲也緊跟響起,念塵、念一都閉上雙眼,單掌豎起,臉上的悲痛顯而易見。念心沒有絲毫動作,眼中卻也淚花兒閃現,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念圖。
“念圖,你起來吧。”放下手掌,苦禪大師叫起念圖,殿外值守弟子也適時搬進一把椅子讓他坐下,又上了一杯清茶為他壓驚。他才緩緩講述心禪寺一戰的經過。
烏雲四合,狂風驟起,幾道閃電在雲層中遊走,劃開天地。當瓢潑大雨終於灑落時,竟然和心禪寺地麵的血水一起彙成小溪,在大殿廣場前縱橫流淌。
苦明大師被莫劍南、莫劍北、莫向天和燕向北、燕劍鋒、柳玉環圍攻,六劍穿心而死。而苦若方丈,則被葉淩天、黃非、雪籬藩、雪千山和狂刀圍攻,活活累死。葉瀟、葉笑帶著其餘人等在心禪寺大開殺戒,無論老幼,雞犬不留。念圖則和燕劍雨一路打鬥到後山,正遇古清風、古靈兒、李戰魂、宋別離、司徒天河、秋離歌五人,李戰魂親自出手,一劍擊斃燕劍雨,放他離開。
念圖緩緩說完,大殿內一片死寂。六劍穿心、累死苦若、血屠心禪寺……修真大聯盟的行為令人發指。無數年輕的笑臉,剛毅的麵容一朝間化為累累白骨,一抔黃土。縱然這些曆經風雨的老人,也從未經曆過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