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月琉螢之事,令他心緒煩亂,如一塊巨石,重重壓在了他心間,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一麵,是自己這一生唯一心愛的人兒,她的容顏,她的笑容,她的話語,都已經深深地,深深地鐫刻在了心底深處,再也無法忘懷。
他喜歡看她陪伴在身邊的樣子,沉醉而迷離,大多時候,他都在迎合她的狀態,努力配合著她,不知不覺間,他就把心給投了進去,莽莽撞撞,就像一頭迷失了方向的獸,跌進了她溫柔的陷阱,再也爬不起來。
他深深知道,自己已陷了進去,難以自拔。
而另一麵,為自己的授業恩師,自便奉為神明的師尊,十年前神龍山一役,他失去了一切,人生處於最灰暗時期,正是恩師,將他帶回了蓬萊仙島,對他悉心栽培,授其學業,傳其武功,正其行為,師尊恩惠,終生難忘。
如今,他卻要背叛恩師,去搶奪恩師辛苦培育的寶物,他的內心,無時無刻,不被譴責,仿佛有千萬條毒蟲,正啃噬著他的心。
這時,軒源驀地想起了雲城萬魂窟那隻癡情的女鬼,為了給心愛之人續命,不惜獵取人心,犯下種種大罪,飽受人世間淒苦磨難,卻是癡心不悔。
人世間的情和愛,總教人瘋狂。
哪怕明知會受傷,哪怕前路再艱難,哪怕沒有結局,也要義無反顧,永不言棄。
良久,收回目光,沿著一條徑,慢慢地走去,走向不知名的遠方。
曲徑通幽,山花怒放,淡淡芬芳,彌漫空中,飄入鼻息,微風拂麵,微微涼意,冷了誰的心?
寂寞,可有人相伴?
孤獨,可有人相隨?
夜,淒涼!
邊,一彎冷月,高高掛起,灑下點點冷光,仿佛在譏笑世人,沉湎於紅塵俗世,痛苦終生,不得解脫。
一個少年,獨自一個人,在花木叢深處亂竄,如孤魂野鬼,純然不知將往何處去。
不知行了多久,亦不知在哪兒,軒源突然頓住,抬眼望前,一白衣倩影,正上下起伏,手中長劍揮灑如雨,行雲流水。
隻見她自一片竹葉上站起,嬌柔的身子淩空飛舞,就像是一朵輕雲,風一吹便不由自主的飛舞起來。
她身姿曼妙,右手神劍來回舞動,身輕如燕,身形變得不可捉摸,如同夢幻一般,如雪衣衫隨風飄蕩,宛若九仙子下凡。
神劍幽夢,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繚繞著朦朧的仙氣,幽光閃耀,劍華驚世。
玉手拂過月華,寶劍輕輕舞動,身姿曼妙,隨影而動,嬌柔的身子飛入半空中,飛舞起來,秀隨風飄揚。
舞得如癡如醉,舞得如怨如慕。
少女在這竹林之間,忘情的舞動,舞出了世間最淒美的劍舞。
軒源靜靜地看著,眼中流露出一絲奇異的神情,卻是不言、不語,隻默默看著那絕美的身影,在林間飛舞。
微風吹拂,一縷淡淡的幽香飄入鼻息間,讓得軒源深深迷醉,內心處的焦慮,忽地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良久,許是累了,舞停,劍收。
燦爛而美麗的身影,微微起伏,黑夜彌漫,吞噬了她。
是她的喘息聲?還是她的歎息聲?
她,也有心事?
輕輕的轉身,那月下的仙子抬眸,看著軒源,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彙聚,一絲奇異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沒有聲音,沒有言語,兩人就這樣,一直看著彼此。
這一刻,時間、空間、一切,都仿佛靜止了般,偌大的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了他們。
夜風輕輕吹來,吹起仙子雪衣,輕輕飄動,將她那完美的身材勾勒得動人之極,仙軀挺翹,神秀內蘊,如絕世神玉,精心雕琢而成,美得不似真人。
良久,軒源輕吟:“月下仙子玲瓏舞,風姿無雙地羨。師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微微抬頭,凝望邊,明月如素,雪夢琪淡淡道:“師弟不也一樣。”
抬眼,看著她,清麗的容顏,無比璀璨的綻放在地間,令人深深迷醉,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半響,他道:“師姐如此勤奮,無怪乎能在劍道一途,有如此高造詣,假以時日,必成傳奇宗師。”
這話,有點恭維味道,自到大,雪夢琪也不知聽了多少次,已無半點感覺。
細細的,看他一眼,雪夢琪淡淡道:“武學之境,浩渺無盡,我等凡人,終其一生,亦未可得,一窺絕巔。”
軒源皺眉,雪夢琪所言不差,武學之境,確實浩瀚無盡,凡人之命數有限,資有限,縱窮畢生之力,刻苦鑽研,亦不可得,窺其絕巔。
是故,有了長生不老、永生不死的傳,他們凡人,刻苦清修,忘卻世俗雜念,清心寡欲,就為能延長壽命,活百載、千載,乃至永生而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