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宮,月心閣,庭院深深,軒源負手信步,閑閑而走。
魔雲翻滾,魔力滔滔,蒼穹冷冷,一片憂涼,恰如他此刻心境。
今日,他突降血月之陣,從鴻真人手下救走月琉螢,如此之舉,已然與人間正道,公開對立,必將為世人詬病,遭千夫所指,受萬世唾罵。
今後,下之大,修真六界,恐難尋覓,他軒源容身之所。
猶記得,在蓬萊仙島,師尊教誨,傳下幻夢唯心和寒爍神劍之時,自己曾立下的誓言:但憑手中神劍,誅戮妖魔,鏟除邪惡。
而今,他所作所為,卻在助長邪惡,令血月宮之患更甚,今時今日,人間正道,遭了重創,元氣大傷,妖魔鬼怪,將橫行人間大地,為禍蒼生,而血月宮將所向披靡,再無任何阻礙,一統六界,建立至尊霸權,將不再為夢想。
如果因此而釀成地浩劫,令六界沉浮,永墜黑暗之中,他之罪過大矣。
但,而今大錯已鑄成,正道已背離,他也無可奈何,亦無怨無悔。
仰頭看,際蒼穹,深邃無限,不見其深處,到底為何物,一如人心,深不可測。
悠悠的,輕輕的,傳來了細微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是她來了。
“你在這裏一個時辰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月琉螢頓步,抬眸看他,問了問。
慢慢轉身,軒源看她,紫衣飄飄,婀娜多姿,仙軀挺秀,如一株仙葩,氣質冷豔,微微帶著冰霜,豐姿絕世。
換回了紫衣的月琉螢,體態纖柔,容顏如玉,煥出勃然生機,就如一朵深夜裏綻放的百合花,美得驚心動魄。
輕輕吸了口氣,一縷幽香,淡淡飄來,流入鼻尖,引人欲醉。
“你的傷,可都好了?”
月琉螢搖頭,指著自己心口,道:“這裏的傷,永遠也好不了。”
軒源微微蹙眉,淡淡道:“隻要是傷,都可痊愈,無論身上,還是心上。”
“你對我,可還有恨?”
軒源移開目光,不正麵回答,反問:“你對我,可有過怨?”
月琉螢一怔,她對他,何止有怨,甚至一度有過恨,她怨他不明真相,她恨他拿劍刺她,不問青紅皂白。
曾經,她過誓,不再對這段感情,抱有任何幻想,不再對他手下留情。
但隨即,她現,無論她下了多大決心,無論他對自己傷害有多深,這段感情,卻始終斷不了,更忘不了,仿佛已深入了魂魄,與她生命,融為一體了般。
世人皆:情到深處難自禁,傷人傷魂更傷心。
這份愛,這份情,縱她下了多少決心,斷了多少次,都是她無法割舍的,因為這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她的一切,都因他而變得多姿多彩,回憶,他們曾經的過往,那是她這一輩子中,過得最快樂、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了。
但是,幸福的時光,總那麼短暫,紙包不住火,該麵對的,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宿命,終要麵對。
“或許,我們兩人,注定將糾纏不清。”
軒源笑笑,含著苦澀。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月琉螢微微一怔,有點迷茫,他這話何意?
“你想我怎樣?”思索片刻,不得其意,決定將問題拋給他。
軒源抬頭望,淡淡道:“你們血月宮,此時此刻,應該在歡呼雀躍、載歌載舞吧。”
月琉螢略一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事,是你功勞,如果你願意,留在血月宮,我便封你做聖使,憑你我能力,必可一舉消滅人間正道,獨霸修真界,那時候,我們兩人,主宰修真六界,共登仙道長生。”
月琉螢向軒源拋出了橄欖枝,經此一戰,人間正道元氣大傷,實力大減,而他們血月宮氣勢如虹,兵強馬壯,一統修真界,成就萬古霸業,指日可待。
誰想,軒源麵色一沉,瞳光一轉,冷冷看著她。
月琉螢一顆心,突然一跳,軒源看她的眼神,冰冷刺骨,令她感到害怕,感到了恐懼。
難道,她又錯了什麼?
靜靜地,看著她,軒源淡淡道:“琉螢,你放棄吧。”
月琉螢仙軀一震,驚詫的看著他,道:“抱歉,我做不到。”
“為什麼,難道,你還看不透,權勢、霸權、力量,這些這些,都隻是虛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何你還要執著,還要苦苦追尋?”軒源勸道。
“你不明白。”
月琉螢抬頭望,有些東西,不是你不爭,那就了事的,她為血月宮宮主,一生一世,都在為完成血月宮曆代先輩心願而努力,而今眼看著就要實現,她又怎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