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山,綠草叢生,樹木繁盛,萬物生長,一片生機勃勃,仿佛自亙古以來,便是如此,一直不曾生變化。
山麓之下,有一偏僻山穀,山穀之中,原本坐落著數排房舍,這裏,曾有一個名叫軒氏的家族,這個家族,世世代代居住於此,守衛上古神物神龍鼎。
而今,悠悠山穀,已是雜草叢生,四處瘋長,原本屋舍,早不見了蹤跡,隻在綠草叢中,依稀可辨殘垣廢墟。
傍晚時分,穹一暗,黑壓壓的一片,烏雲密布,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空壓得很低很低,黑沉沉的烏雲,在空中翻湧,傾盆大雨刹那間鋪蓋地的席卷而下,如颶風一般,橫卷地。
山頭,一座墳墓,立於地,經曆歲月風霜,滄桑之意,彌漫在地之間。
“軒氏一族合墓,軒源泣立。”
地一片肅殺,磅礴大雨,如九銀河崩碎一般傾盆而下,滿雨絲,如刀如劍,鋪蓋地,覆蓋了墳墓。
穿越雨絲,朦朦朧朧中,在墳墓前,似乎跪著一人,她一身紫衣,背影冷冽,長委地,顯得很是孤單。
她,垂著頭,靜靜跪著,不知跪了多久,身上衣裙,也變得有些汙穢了,神色疲乏,眸光黯淡,整個人也消瘦了好多。
漫雨絲,傾盆而下,如刀如劍,落在她身上,她似木然了般,一動不動。
很快的,一身紫衣,便被冷雨澆了個透心涼,沾在身上,仿若冰塊一樣,不含半點熱度。
雨,很冷,很冰。
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身影,也不曾移動過半點兒。
狂風如電,吹蕩地,這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悠悠地,輕輕地,腳步聲傳來,一位仙女,手執一把油紙傘,慢慢地,走了過來。
雨中女子,右手撐著油紙傘,如瀑秀,披在身後,微微飛揚,細細雨絲,輕輕飄起,竄入秀,一顆一顆,晶瑩剔透。
山風吹拂,羽衣隨風而動,獵獵而舞,邁著輕盈的腳步,慢慢走來,在紫衣人兒背後停下,油紙傘微斜,替她擋下了部分風雨。
“宮主,你在這裏,已有七七夜了。”
月琉螢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墳墓,心中傷悲,無限悔恨。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她在這裏,已跪了七七夜。
“我欠他們的,一輩子,都還不了,一輩子,都還不了啊。”
十一年前,那一個月圓之夜,她因一時貪念,率領血月宮弟子,將這裏整個的夷為平地,軒氏一族,亦被她屠戮一空,她所犯下的滔大罪,是她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白羽歎了口氣,七裏,無論日曬雨淋,無論風吹雨打,月琉螢都是這麼跪著,無論她怎麼開口相勸,卻都不願起身。
她明白,月琉螢是要為十一年前自己所作所為贖罪。
“宮主,那個人,他不是已經原諒你了麼?”
月琉螢沉默,麵上猶有痛苦之色。
那個人,是她這輩子,唯一所愛的人,他們之間,雖然是一段孽緣,曾經,她有過無數次,想放棄這段情感,但最終,卻令她越陷越深,終至無法自拔。
現在,他們雖已分手,但心中那份感覺,卻是那般真實。
她,還掛念著他,心心想念著他。
“你不明白。”
白羽一滯,怔了片刻,道:“宮主,我知你心思,但是,你這樣一直跪著,不吃不喝,苦苦折磨自己,又是何必,如果那個人知道,他也會心痛的。”
“他會心痛?”
月琉螢不以為然,她和他之間,已徹徹底底了斷,再無任何瓜葛,他又怎會心痛。
“宮主,跟我回去吧,我們血月宮,現在需要你。”白羽誠懇相勸。
月琉螢搖頭,道:“白羽,我現在已將宮主之位傳給了你,和血月宮脫離了幹係,日後,不要再稱我宮主。”
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的生活,她早已厭倦,不想再卷入塵世紛爭之中。
白羽嘴巴張了張,在她眼中,在所有血月宮弟子眼中,月琉螢永遠是宮主,是他們的不敗戰神。
“宮主,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可那個人呢,難道你就忍心,棄他而去?”
白羽明白,月琉螢已心灰意冷,存了死誌,對這個人世間,沒有任何眷戀,或許,有個人是例外吧。
月琉螢沉默,誠然,她無法忘掉那個人,這份情,那份愛,無論她修為有多高,實力有多強,下了多少決心,都是斷不了的。
那個人,早就深深鐫刻在了靈魂深處,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會有人,代替我,好好照顧他。”
現在,雪夢琪已死,那個人身邊,還有柳師師,那個藍衣姑娘,柳師師與那個人,才是最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