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空不言，隻是靜靜的望著武揚。
武揚笑了，笑得平靜，笑得淡漠，“夏蟲不可語冰，我之實力，又豈是爾等能夠輕易渡測？”
他神情淡定，無悲無喜，便是說出如此狂傲之言，臉上眼中，也絲毫看不見任何得意之色，反而像是陳訴一件事實般，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平淡。
然而聽到這話的秦成空，卻是陡然心神一震。
他表麵上和七魄、寇榮膺等人齊名，平時對於其他領主，也都表現得非常溫和客氣，仿佛真的是一個平易近人的老好人。
可唯有秦成空自己知道，早已攀上半步永恒境的他，內心深處是多麼驕傲，多麼的不可一世。
對人客氣，溫和，不過是一種更加高級的傲慢。
就好比某國的大總統，麵對一些街邊流浪的乞丐，也會顯得非常客氣和平易近人一般。
但這種平易近人，其實是非常高姿態的，也會讓人望而生畏。
可今天，此刻，就是這樣一個內心驕傲到骨子裏的人，卻被武揚給鄙夷了，被人當眾說出“夏蟲不可語冰”的話。
而那“夏蟲”，指的就是他秦成空。
他不要說去和武揚正麵抗衡，便是去試圖理解武揚的修為境界，都不夠資格，因為……夏蟲不可語冰啊。
也是在這瞬間，秦成空深深明白，如果今日他不能挽回顏麵，用實際行動鎮壓武揚，斬殺武揚，那他此生，也就這樣了。
他永永遠遠也別想再有任何的寸進。
“秦老兒，不要灰心，更不要失落，是，你一擊沒有轟殺他，可他真的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強大嗎？”
遠方，七魄道君眼神閃爍，突然朝秦成空大聲咆哮道。
那聲音，高亢刺耳，振聾發聵，秦成空聽到這話之後，也是心神一動，下意識朝七魄道君望去。
七魄道君指了指武揚道：“你注意觀察，那小畜生也受傷了，就算沒受傷，他的心神，也必受了無邊的震蕩，總而言之，他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作為一名半步永恒強者，秦老你沒必要怕他！”
就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
瞬間，包括秦成空在內的所有人，全都齊齊朝武揚望去，果然發現，武揚的嘴角，似有一絲血水滲出，他的臉色，看起來也似有一些異樣的蒼白。
要說這七魄道君，實力不怎麼樣，可蠱惑人心的本事，的確堪稱宗師級，甚至是造化級。
武揚真的受傷了嗎？
是也不是。
說是，是因為他和秦成空如此激烈的碰撞，被震動肺腑，心血翻滾，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說不是，是因為這點傷勢，根本連皮外傷都算不上，不要說武揚了，便是任何人，在經曆過激烈鏖戰後，或許都會出現類似的自然反應。
可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世人哪會去多想？
或者說，世人向來隻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
所以，在看見武揚嘴角滲血，臉色蒼白之後，落魄中的秦成空，頓時眼睛一亮，精神大振。
“受傷了？這小子，居然真的受傷了？”
如此說起來的話，那自己和他，就算有差距，差距應該也不是太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