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六沒上班,張景麗在家裏沒聽到紡織廠女工鬧事這個消息。如果有上班,像這種事情,在市裏傳播很快。
張景麗說:“還有這種事?紡織廠可是我們市裏的老廠、老品牌,也為市裏做出了一定貢獻,她們幹嗎鬧起來。”
趙筱軍說:“不跟你說了,明天還有一批從日本進來客人,劉書記叫我去找房子給客人們住,我到現在還沒找到。我每天的工作排得滿滿的,大姐夫租冰庫的事,我還抽不出時間去找工商局長。行了,跟你訴苦也沒用,太晚了,趕緊睡覺!”
此時,阮偉峰看到走出去兩個人,知道肖廠長他們扛不住多長時間,說:“肖廠長,我看還是叫他們出去,我們倆單獨談談吧。”
肖廠長擔心剩下的人也跑了,不僅丟了麵子,豈不成了光棍司令!
肖廠長隻能答應道:“那行,你們先出去等消息。”
會議室剩下肖廠長,阮偉峰說:“肖廠長,你也是老革命了,在紡織廠工作這麼多年,可以說,你是看著紡織廠成熟壯大起來的。當然,這裏麵有你的一份功勞。可是,目前搞成這個局麵,雖有外部原因,但主要還是你自身的原因,這一點,你不得不承認。你的前任廠長把好好的一個紡織廠交給你,你卻沒有繼承發揚光大,現在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去,產品積壓成堆。很明顯,這是砸在你的手裏,再這樣繼續下去,你還能撐得下去嗎?你還好意思找我要廠長當,沒有處理你,是看在你多年為紡織廠做出貢獻的麵子上。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從一定意義上講,你作為廠裏的一把手,這個責任是不是由你來負!”
阮偉峰先給肖廠長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造成目前紡織廠的困境,他要負主要責任。
這段話,點醒了肖廠長,他本來是興師問罪來的,被阮偉峰這麼一說,真不太好發脾氣。
肖廠長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很明顯地吞了一口痰,他想清清嗓子。
阮偉峰發現他不想接話,知道前麵的話把他給鎮住了,接著說:“我知道,這次把你的廠長拿掉,你有看法,可組織上也要考慮選一個能扛得起這個重擔的人,就憑目前造成這麼大的壓力和困境,這個廠長你還好意思再當下去嗎?我倒不想把你的廠長拿掉,這麵大旗交給你,你行嗎?要想把一個負債累累的廠子帶出來,變成一個生機勃勃的廠子,談何容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隨便找一個人就能把這副重擔挑起來。這次找王光成,是組織上經過深思熟慮後,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想,你不可能反對吧?”
肖廠長屬性不說話,讓阮偉峰說完、說個夠。
阮偉峰看到肖廠長還不接話,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對待這樣一個老頑固,阮偉峰也有一套,他不先亮底牌。
阮偉峰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也知道,你對紡織廠投入了深厚感情,更投入了畢生的精力,嘔心瀝血,精心經營,可以說,為了這個廠,你是傾其所有,以廠為家,你是廠裏的老功臣,勞苦功高呀。這次改革調整,你作為老同誌、老典型,更要做出表率,以高姿態,交出廠的管理權。”
阮偉峰先給他戴高帽子,最後才把談話目的說出來。
提到叫自己交出管理權,肖廠長內急的很,這才開口說話:“阮副市長,我沒犯什麼錯誤,你一下子把我這個廠長給擼了,我怎麼向世人交待,組織上這樣做也不太合情理吧。”
阮偉峰說:“我這是為你好呀,你怎麼就不明白。”
肖廠長叫痛似的喊道:“阮市長,看你話說的,把我的廠長給擼了,還說為我好,你真會做思想工作,我不理解,此話從何說起?”
阮偉峰說:“你認真聽我說,如果目前紡織廠處於鼎盛時期,我無緣無故把你的廠長給擼了,你找我算賬,我捂著鼻子一句話都不敢說。可你也要看看目前是什麼樣的形勢,紡織廠已經走到一個死胡同,要想起死回生,那要花費很大的精力,那是可想而知,趁現在工人們還在上班,你把這個爛攤子交出去,你說說,我這不是為你了你好嗎?難道我要害你。”
肖廠長頭腦鑽進權力堆裏拔不出來,關鍵還有個麵子問題,他在心裏還想把紡織廠的工作搞上去,還有決心和信心把廠子搞好,他還是不理解,就算是個爛攤子自己也能撐下去。
肖廠長光叫口號是可以的,但沒有實際行動,也沒有魄力和膽識。
阮偉峰說:“聰明的人、頂尖的人都是到了事業頂峰期主動隱退,你現在退居二線,是最好的選擇,這是我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