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從小說《消逝的大列》談陸寶華的小說創作(1 / 3)

從小說《消逝的大列》談陸寶華的小說創作

專題新作勁評

作者:劉輝

中國當代文學在透過傷痕的迷茫、體驗尋根的艱辛之後,在20世紀90年代迎來了人的解放,這意味著作家們終於可以不用過多考慮時代話語的因素,以個體生命的情感體驗作為文學創作的源動力。陸寶華創作的《消逝的大列》正是一部以現代社會中小人物的命運為主要表現對象的小說,通過講述陌生的大列突然停靠在他們居住的地方,給他們的生活帶來或喜或憂或苦或甜的情感體驗。

一、關注小人物的命運

將小人物的命運作為文學的表現主體並非中國文學固有的傳統,在傳統儒家文化的籠罩之下,中國文學的趣味長久停留在士大夫階層的審美層麵。進入到20世紀,隨著西方文學的介入,中國作家逐漸意識到文學不僅應該是表現整體性生命存在形式的,也可以是表現被忽視、被忽略的生命個體,尤其是生活在社會底層、長久以來沒有得到重視的“小人物”,應該被納入到文學創作的視域中來。

對中國現代文學曾產生巨大影響的19世紀俄羅斯文學就有很多作品是以“小人物”的命運為主線索,以他們的人生去表達對於特殊時代的理解。在俄國文學所營造的文化語境中,“‘小人物’就社會地位而言,是與統治者權貴們相對而言,處於社會底層或邊緣,如破產的農民、勞力、流浪漢、小職員、小官吏、小市民、小知識分子等平民階層。”事實上,小人物的存在和發展始終就是任何形態的社會必然存在的構成元素之一。他們所扮演的不是戴上了麵具的人生,沒有絲毫的虛偽和做作,始終是以較屬於自我的真實麵貌呈現在世人麵前。

我們也可以在小說《消逝的大列》中找尋到類似的小人物,小說所描寫的主人公張三、李四、王五都是社會中的小人物,他們有著小人物的情感,享受著小人物的快樂,卻也無法擺脫小人物的種種困擾。

送完孫子,張三回到家開著川野車去拉玉米秸。往家運玉米秸也得走這個通道,拉到第四趟時,張三的川野車就被一大列截住了。而且這大列一停就是一個多小時,結果張三的秸稈沒按時拉完。與張三一塊被截住的還有李四和王五,張三望著大列對李四和王五說,這火車要天天這麼停還真礙事呢。李四和王五對這句話也非常認同,馬上就點頭稱是。

沒有任何征兆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列車嚴重地幹擾了張三等人的生活,不僅使得張三耽擱了送孫子,也讓他運送秸稈的旅程有了小小的波折。我們或許可以將列車的出現視為寄寓了特定信息的文化符號,出現在作者筆下的小人物們,他們的人生中不止一次地會出現類似於大列的事物,成為影響他們的生活的物質性存在,但他們對此卻毫無反抗能力。或許小人物的命運就是如此,他們永遠無法知道自己的人生航船將駛向哪裏,他們也無法預測自己的未來生活會是何種形態。

因此,出現在文學文本中的“小人物”就不再是純粹的小說人物了,而是被作者賦予了特定含義的精神性存在。“小人物既是一個文學概念,又是一個文化和曆史概念,它承載著作家對那個特定時代的社會階層小官吏、小職員、底層社會民眾的性格特點、心理動態和行為方式的獨特言說。”在陸寶華的筆下,張三等人也就成為作者借以言說內心情感的物質載體,他們的複雜情感和人生悲喜無一例外地浸潤著這個時代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