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單臉上淡淡一笑,心裏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心中驚駭不已。是啊,自己從來隻為齊國考慮,一心隻想讓朝堂按照自己的方式運轉,重新恢複大齊往日的強盛,但卻忽略了君王的感受。
每一個君王一般都對自己的權力與威望看得極重。而如今的齊國似乎並非如此,大氣百姓或許不知道齊王是誰,但他們卻都知曉是他田單救了大齊。也即是說,在大齊,他田單的威望遠在齊王之上。在百姓心裏,田單才是他們的守護神。
而這一切顯然不能為齊國君王所容忍。但是,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放棄麼?
不,我不甘心,齊國還沒有強盛起來,我怎能放棄!一定還有其他方法可行,他一定知道。對,他肯定知道!
田單目光炯炯,緊緊的盯著趙恒,想要讓他繼續說下去。
趙恒歎息一聲,田單終究還是走向了自己的老路,搖搖頭道:“丞相,本君此來,是有事相求,請丞相應允!”
“不知長安君此來所為何事?”田單心思一收,淡淡的道。
“本君想入稷下學宮瀏覽學習一番,若何?”趙恒盯著田單,細聲道。心中苦笑,自己這是自作自受啊,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什麼話都說,導致現在……。雖然已經給了他提示,但能不能想通,就看他自己的了!
田單略微沉吟,“此事本相需稟知王上與君王後,方可答複於汝。”
趙恒告辭離去後,田單沉吟道,“稷下學宮?他想去稷下學宮?究竟所為何事呢?”
“稷下學宮有什麼呢?儒生?不,我明白了。是了,就是它!”
第三日上午,趙恒府中有一太監到來,宣趙國長安君趙恒齊王宮覲見。問之,其答曰:丞相田單今日一早覲見王上。之後王上與君王後,便令之宣旨。趙恒示意閎玉取些錢財交給他。片刻,笑道:“有勞公公了,些許錢財不成敬意,敬請收下。”
那太監看向趙恒的目光,滿含笑意,跟吃了蜜似的,“這是雜家應該的,應該的。”卻也不動聲色的把錢收下了。
趙恒道:“不知公公怎麼稱呼?”
“雜家易軍。”轉頭看了看左右,低聲道,“君上,現在太後之弟後勝也在宮裏,且王上很喜歡與之相處。君上若無必要,千萬莫與之發生衝突,否則會很難過的。”
“嗯,多謝公公提醒,我會記得的!”說完,趙恒雖然知道這樣的人都是貪得無厭,但若不與他們財物,或者給的少了,定然會引起他們發難,與齊王說些不好的言語。於是,又示意閎玉取了些許金與他,以作謝禮。
隨後,易軍便在前為長安君趙恒開路,引導著趙恒三人前往齊王宮中。最後,閎玉與山門卻被擋在大殿之外。
走進大殿,趙恒看見上坐兩人,分別是齊王建與君王後,而台下也站著兩人,一個是丞相田單,另一個趙恒不認識,但從輪廓與年歲就可看其他與君王後相仿,再加上易軍提前的提醒,是故趙恒知道,其應該是君王後的弟弟——後勝。
趙恒見此,不等齊王建或者齊丞相田單開口,當先便道:“外臣趙國晉侯長安君趙恒見過齊王,見過齊國太後!”聲音很是沉穩,身體略微躬身,顯得不卑不亢。他明白,這一刻的他是代表著趙國,無論如何都不能弱了氣勢。
君王後默默點頭,看來這個長安君果然如丞相所說,並不似傳言那麼簡單。田單但笑不語,隨即瞥了一眼後勝,對之充滿了一些期待。
在曆史上,這個時期的後勝表現的確實很賢德,幾乎騙過了所有人。等到後來,田單離開齊國,君王後把權力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他才撕去偽裝,表現出貪婪的本質,將齊國帶到黑暗的深淵。
後勝輕蔑的瞥了一眼趙恒,雖然田單有所提醒,但他並不認為趙恒有那樣的才華,怒而咆哮道:“大膽,趙國質子見我王須行跪拜之禮,如何不拜?”
君王後與田單都一臉戲謔的看著趙恒,看其要如何應對。而齊王建卻好似沒反應過來似的,神情一變,一雙眼緊緊盯著後勝,轉而又看了看趙恒,眉頭微皺,也不知是對誰不滿。
趙恒淡淡的看了一眼後勝,向田單道:“田丞相,不知此人為誰?竟敢咆哮齊國朝堂,而無人能治!難道齊國無人乎?”
田單心中一凝,這家夥太聰明了!他絕對知道後勝的身份,卻還問我,想要禍水東引麼?麵色不變,冷哼道:“此人乃我大齊掌管禮儀的重臣,也是太後的弟弟後勝。此事乃是其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