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臥底(1 / 3)

我二人來到甲板,走進甲板上的敞軒中。我二人各自坐在軟墊上。在敞軒中,四周的海景一覽無餘。海風徐徐地吹著,隱隱約約,空氣中有一股鹽鹹味。

李宗儒對我說:“孟子言人性本善,荀子言人性本惡,告子言人性無善無惡。王賢弟,誰是誰非呢?”

我說:“三者皆非。”

李宗儒問道:“三者皆非?”

我道:“是的。每個人,都蘊藏了無盡的善與無盡的惡。隻不過,有人的善被啟發得多些,有人的惡被啟發得多些。所謂之善人,也會作惡,隻是他善多惡少,人們才稱他為善人。所謂之惡人,也會為善,隻是他善少惡多,人們才稱他為惡人。善人,不會永遠沒有作惡之念頭。惡人,也同樣不會永遠沒有為善之念頭。”

李宗儒道:“那為何,有人之善被啟發得多些,有人之惡被啟發得多些?”

我道:“那,就是命運了。在命運之麵前,人就如同水上之浮萍。己,某一天,遇見某人,遇見某事,聽到某話,己之善或惡由此開啟。甚至,自己今日所言的一句話,明日自己就將它遺忘,但某個聽到者一生被左右。一個人,呱呱墜地之後,他所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聽到的話,會在他身上形成五花八門的合組。說句玩笑之言,人,頗像骰盅裏的骰子。搖一搖,各種合組就出來了。”

李宗儒陷入了沉默中,似乎,他想到了一些人和事。

中午時,一艘小船從高樓大船上放到海中。小船上,有我,李宗儒,單楷,一個瘤人。由那個瘤人搖櫓,小船向一座突於海麵的礁石劃去。漸漸的,我看清,礁石上站著一個男人,他的身邊,還有一艘小船。

我,李宗儒,單楷三人登上礁石。那個人對李宗儒行了個大禮:“掌門。”

我打量起那個人。那個人二十餘歲,細而淺的眉毛,厚嘴唇,皮膚黝黑,著搭褂,挽著褲管。李宗儒充當介紹人,介紹了我和那個人的身份。那個人便是單隸。

單隸對我行了個禮,我回了個禮。

李宗儒對單隸道:“仙來島那裏,如何議論攻擊飄渺峰失敗的事?”

單隸說:“他們決定,日後再尋機會。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有臥底。現在,我才得知,原來是一個叛徒引路。此前,我隻得知仙來島人要襲擊飄渺峰,使何手段我知之不多。”

我從衣懷中拿出地圖,貼在礁石壁上。單隸核實了地圖是否正確:“是了是了,就是此般。以往,我給門裏繪製過仙來島地圖。”

我麵向單隸,道:“既然,仙來島人已經懷疑有臥底,而今天深夜,我等就登上仙來島,你就隨我等在一起吧。”

單隸對我點點頭:“好。”

我和眾人乘上小船,返回到高樓大船中。我和眾人走進甲板上的軒廳中。李宗儒對單楷說:“單楷,引著你哥,將衣服換一下。”

單楷單隸兄弟二人,轉身走出軒廳。我和李宗儒各自坐好。李宗儒坐下後,就陷入了沉默中。我也感到無話可談,我看著腳下,陷入沉思中。就這樣,我二人默坐了片刻。忽然,李宗儒的腹部傳出阿寶的聲音:“魔門中人呀,你與李宗儒可否講些什麼?大戰之前,如此沉悶,端的憋人。”

我笑了笑,之後說:“何必饒舌呢?謀劃已經完畢,隻需到深夜時上岸。”

阿寶道:“魔門中人呀,李宗儒始終阻攔於我,不讓我多言。但,我每次見魔門中人,就想開懷大談。談什麼好呢?我就談談劉鈺那個小蹄子。為何要談談劉鈺那個小蹄子呢?因為我一想她就一肚子火。李宗儒,乃是那個小蹄子救命恩人,而那個小蹄子卻沒有絲毫知恩圖報。當那個小蹄子變得姿色撩人時,李宗儒也沒有以掌門之威,逼她委身。但,那個小蹄子,卻與外麵的野漢子跑了。到頭來,還勾結那些狗屁正道。魔門中人,你自己瞧,那個小蹄子可不可惱?”

我再次笑了笑,道:“勾結那些正道,真可謂糊塗油蒙心。她也不思量思量,她在飄渺峰十餘年,何嚐,沒有為過那些正道眼中的惡事?一旦飄渺峰被滅,她也就不值一文。到那時,那些正道,就要以除魔衛道之名,追究追究她以往之作為了。”

阿寶說:“魔門中人,所言極是,極是呀。李宗儒,你與魔門中人相比,其實也是糊塗油蒙心。當你誤認那個小蹄子死了時,還把她的一些物品埋在墓園中,為她立墳。現在,你曉得了吧?她是與野漢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