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一個“請”字。
葉靖站在門口，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該往裏走。帶著泥水的鞋底把幹淨的地麵踩出一串印子，她發現後有些局促。
程野也看見了，沒有說話，伸出手示意：“坐。”
他今天穿得不想往日那般隨意，精致的襯衫搭配西褲，頭發剪短了些，少了幾分不羈感，更顯得沉穩和尊貴。
是的，尊貴。尤其是站在那裏不說話，一雙深黑的眼不經意掃過渾身狼狽的她，相形見絀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
葉靖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眼神多了一層自我保護的防備色彩。
“我身上有水，就不坐了。”葉靖站在那裏，目光對著他的，坦然道：“程總……”
程野抬手製止了她，而後拿起電話說了句：“給她來杯茶。”
“我說完就走，茶就不必了。”
程野抬頭，慢慢放下電話，修長的手指搭在鼻尖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近乎克製的沉靜。
“我來買藥。”
男人聞聲，黑眸裏的神情如初見那般淡薄：“買？”
葉靖點頭：“買，10箱抗生素，多少錢？”
“原來葉小姐這麼豪氣。”
聽出他話語後的嘲諷，葉靖捏緊了拳頭，最後走到程野麵前，把早已準備好的銀行卡壓在桌上。
卡裏的錢是國內實習的時候努力賺的，為了就是出國應急。葉靖放得有些重：“雖然不多，但應該夠了。”
程野拿起眼前的卡，黑色材質，最普通的儲蓄卡，芯片上劃痕很多，看起來像用過不少年頭。
手指摩挲著上麵凸起的字母，YE-JING，他噙著笑：“夠不夠，試試才知道。藥分很多種，低成本，高成本，而我……是高成本中的，黑商。”
葉靖還真愣住了。
前台小妹這時候端著一杯茶進來，精致的白瓷杯，裏麵氤氳著酒紅的濃香。
“塞非這地方別的不行，紅茶卻不錯，試試？”
葉靖慢慢坐下，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啄。入口濃香，紅茶的氣息散發得淋漓盡致。
程野看見她喝了，隔一會走上前來，在葉靖目瞪口呆中張開雙手，撐在座椅的扶手上。這下她整個人在他強大的陰影裏，看似曖昧，實則禁錮。
“葉小姐，我的茶喝起來感覺怎樣？”
葉靖心底一驚，不知道程野今天究竟鬧的是哪出，整個人很不對勁，尤其是那眼神，像是帶著十足攻擊性的鷹隼。
她捂著小腹，臉色有些發白，聲音都帶著疲憊：“你究竟想怎樣啊……”
程野頓了頓，仔細看著葉靖，發現她白皙的臉上是不正常的慘白，眼底的黑暈十分明顯。撐起的手慢慢收回，他別過頭去：“哦，沒什麼，隻是想讓你嚐嚐這裏的紅茶。”
葉靖：“……”
她猛地一大口把茶喝完了，杯子用力一放，氣勢洶洶像才幹了一杯烈酒：“好，我喝了，我們繼續說買藥的事，10箱，你要多少錢！”
程野的眼神冷了幾分，他坐回椅子上，隔了很久才輕笑一聲：“那麼，就看葉小姐身上帶的錢夠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