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往事,歐陽華已是淚流滿麵,一副雨打梨花,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孟功科看了又心動又心疼,真想說一句“歐陽姐,你不用怕,以後有我呢,我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要炮有炮,且彈藥充足,什麼問題都能幫你解決。”可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革命青年,在何種情況下,最多也隻能這樣想想而已,卻不能這樣說,更不能這樣做。
其實歐陽華能這樣對一個英俊瀟灑,帥氣迷人的小夥子,敞開心扉說這些話,又何嚐不是這麼想的呢?自己來到這偏僻荒野之地,無親無故,沒有朋友,雖說繁忙的工作衝淡了對感情需要,可自己總歸是個人,而且是個如花似玉,風華正茂的女人,需要與人交流,更需要身體和精神上的安慰。雖說有黑子相陪,可狗總歸是狗,是不能完全代替人,所以一直一來心裏渴望著找到這麼一個人,一個讓她心動,又能給她精神上帶來慰藉的人。
直到遇見孟功科這個長相帥氣,性情隨和的小夥子,讓她有了某種心動,某種感覺,感到這也許就是她一直要找的那個能給她身體和精神安慰的人,所以就沒拿孟功科當外人,把自己的不幸說給他聽,希望能獲得他的理解。
孟功科看著歐陽華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心疼地說:
“歐陽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歲月輪回,世事難料,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革命道路更是坎坷不平,蜿蜒曲折,那有一帆風順的?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你要振作起來,要堅信明天會更好。”
歐陽華擦了擦眼淚,感激地說:
“謝謝,謝謝孟兄弟的理解,其實為了安慰自己我也常常這麼想,可就是覺得我一個美若天仙,才華橫溢,人家人愛,花見盛開的女人,就這樣一個人孤獨寂寞地生活著,是不是也太有點暴殄天物,浪費美好資源了呢?想起這些我心裏就堵得慌,常常夜不能寐。”
孟功科點頭,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有點太浪費優質資源了,可無論怎麼浪費,自己也不能消費呀。同時也能夠理解,一個孤獨的女人是如何度過漫漫長夜的。問:
“歐陽姐,我一直就沒搞明白,在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在人民當家作主,處處講民主,講法製的時代,為什麼許多人在沒當領導之前看起來還像個人樣,可當了領導之後就變得虛偽,貪婪,跋扈,沒了人形呢?”
“唉,孟兄弟,說句心裏話,作為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女人,愛情本來占據我全部生活的絕大部分。在沒有和我丈夫鬧翻之前,我除了工作之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也無心考慮這樣的問題。可自從丈夫出了問題之後,我不得不從自己的小圈子裏掙脫出來,重新麵對社會,重新認識社會,麵對現實,尋找原因,思考這個不願思考,而又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歐陽姐,那思考的結果呢?”
“結果就是覺得我們的體製出了問題,而且是大問題。有人天天說人民當家作主,權為民所賦,權為民所用,可人民何曾真正當家做過主?又有多少掌權者真心為人民服務了?領導幹部們並非人民選舉產生,都是由上級任命的,如何產生如何任命老百姓都一無所知。既然領導幹部們非人民選,人民群眾監督也就成了一句空話,一個騙人的幌子。想想看,一群掌握著國家權力,卻沒有廣大人民群眾廣泛監督的官員,就會恢複其動物的本性,由人變成野獸,會發生什麼就可想而知了。”
“難道這一切就不能改變嗎?”孟功科問。
“也許能,也許不能,慢慢看吧!”
“歐陽姐,你一個人呆在這裏確實太孤獨了,要是能有個孩子陪著你就好了,你們難道就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嗎?”說完這話,孟功科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怎麼又是孩子,自己的孩子還少嗎?難不成又想和人家生一個?就算自己是優良品種,也不能這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