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紅號,請複製白帆號航線,保持安全距離,注意不要招惹到太空植物。”白帆號接過了指揮權,調轉船頭,向太空雲層內駛去。
“船長?”二副對白帆號這種做派也吃不準,隻能再次請示。
“跟上。”藏紅道,“真是讓人不快的競爭對手……”
下個月四齒號就要任務歸來了,到時候恐怕又是一番激烈的競爭,藏紅原本不曾把白帆號放在心上,此時卻突然覺得,或許白帆號也會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是,減小飛船推力,跟上白帆號!”大副大聲命令著,駕駛室中的眾人立刻忙活了起來。藏紅號700能級的引擎轉速慢慢減慢,充沛的能量不再流向主推進器,反而向分布在飛船側後方的四個小型定向推進器輸送,坐在駕駛台前的主駕師兼大副慢慢壓下操縱杆,身邊的副駕駛和輔助駕駛分別控製著一個副引擎,輔助駕駛係統的調控下,細微調整著飛船的姿勢,和白帆號保持了同樣的姿勢,向雲層飛去。
漆黑的宇宙中,靜謐無比,盤繞在彗星和小行星上的龍口藤安靜蟄伏著,雖然擁有凶猛的脾性,但它畢竟是植物,隻要有光亮和各種太空灰塵就可以生存,隻要別人不招惹它,它也不會主動攻擊敵人。
隻是,這種生物對各種能量非常敏感,一旦有強能量源接近,它就會如同被激怒的獅子一般撲出去。藏紅號可以通過關閉主推進器,切換成輔助推進器來減少能量輸出,但是白帆號卻隻有一個主推進器。
白帆號在向太空雲層靠近,這期間它還在加速,在距離太空雲層還有0.2光秒的時候,白帆號已經加速到了0.1光速。
“白帆號在做什麼?”這速度已經超出了在太空雲層這種擁有密集障礙物中飛行的極限。
“他們是在找死嗎?”藏紅咆哮。
“船……船長……”大副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到了。
距離太空星雲還有0.01光秒時,白帆號的引擎突然熄滅了,就像是一顆沒有絲毫生命的石頭,白帆號斜斜撞進了太空雲層之中。
在進入太空雲層之後,白帆號的船體兩邊,光帆的支架伸了出來,這次白帆號隻是伸出了一小段,並未完全展開,但僅僅如此,已經讓白帆號如同一隻飛鳥一般調整了姿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繞過了一顆生長著龍口藤的彗星,消失在彗星身後……
“這是……他們在滑翔,船長!”大副的手都顫抖了,太空雲層雖然沒有行星那般集中且穩定的重力,但其中遍布宇宙植物,使雲層之中擁有稀薄的空氣,而白帆號竟然把光帆當做機翼來用,完全關閉了引擎,利用空氣動力來滑翔。
“跟上!跟上!”藏紅低聲咆哮著,大副咬著牙,聚精會神地操縱著飛船,盡力模仿著白帆號的航線,跌跌撞撞地飛入了太空雲層之中。
白帆號就像是一隻白色的幽靈,在彗星與彗星、植物與植物之間靈活地穿梭著,藏紅號略顯局促地跟在後麵,要拚盡全力才能夠保證不觸動宇宙植物的警戒線。
此時的他們,才發現白帆號計算出的航線的神奇,隻要能夠保證不偏離航線,就可以避開幾乎所有宇宙植物的警戒範圍。
宇宙植物團簇之中,數不清的身影正在跳動著,那是生活在宇宙植物之中的太空生物,還好大多都是一些小型動物,並沒有諾拉德之類的宇宙遷移的靈性生物。飛船飛過,它們呼嘯而出,追在飛船後麵,成群結隊地聒噪著,但是飛船隻是一閃,就已經消失在了雲層的盡頭,它們喧鬧了片刻,就又躲回到了宇宙植物之中去,就像是夜行的旅者,驚起了林中的飛鳥。
但是還有一些生物非常鍥而不舍地跟在飛船的身後,藏紅號副引擎的散熱孔噴射出的藍色尾焰如同吸引鯊魚的鮮血一般誘人,在這冰冷的世界之中,這種熱量是如此難能可貴。
“一些太空鳥類,威脅不到我們的飛船。”藏紅道,“注意跟上白帆號,不要跟丟了。”
隻是十多光秒的距離,對藏紅號來說,卻是比之前的數光日還要難熬,在太空雲層之內駕駛飛船,需要全神貫注,略一倏忽就可能撞到太空植物之上,在太空雲層深處,更多危險的植物生長著,龍口藤和它們相比,隻能算是溫馴的小花朵。星圖上的銀色線條在拚命閃動。白帆號的速度下降了一些,不再像當初那樣難以跟上,大副強打著精神,一次次挑戰自己駕駛技術的極限,有著穩定動力源的藏紅號和完全依靠慣性滑行的白帆號不同,雖然初速度比之白帆號差了很多,此時此刻卻已經漸漸追了上來。
白帆號上,古峰吹著口哨,不時地用驚險動作掠過一顆又一顆彗星,每當完成一個動作,他都會歡呼一聲,就像贏得了一場遊戲。對藏紅號來說,這種駕駛方式太難捱,但是對古峰來說,卻是如魚得水,這種低速下,銅族人強悍的反射弧完美發揮,甚至都不用模擬主控係統的輔助。老爵爺也充分發揮了自己導航係統的作用,藍色的眼球投射出了一張亮銀色的星圖,不時提醒古峰下個彗星該如何轉向。而古帆卻是躺在自己的駕駛座上,閉目養神,長時間使思維波外放,對大腦的負擔也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