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進食還在繼續,凶暴鯨似乎擁有無窮無盡的胃口,它的體型雖然很大,但是它吃下去的東西,卻已經是它體型的數倍了。
這一處暗礁本身本身體積並不大,隻是綿延了幾百公裏的長度,對凶暴鯨來說,就隻能算是一個小小的苗圃,眼看著再幾分鍾就要被吃光了。
該怎麼做呢?古帆從來沒覺得,有些事情竟然如此難以決斷,麵對無盡的未知,他驚恐地發現,他竟然已經失去了作出決定和探究的勇氣。
並非是害怕未知,而是害怕對未知時所作出的選擇。
“找到控製室了嗎?”古帆低聲問道,古峰輕輕搖了搖頭,他眉頭緊皺,滿頭大汗,控製著探測器努力多回饋一點信息,但是那些探測器似乎已經深入到了極限,在反饋回最後一個畫麵之後,就像是被一個開關同時關掉一般,突然齊齊消失了。
古峰仔細檢查了一下飛船上記錄的參數,苦笑著搖搖頭,道:“信號衰減的太厲害,我們已經失去了對探測器的控製,它的控製權被別人捕獲了。”
被別人捕獲了?所謂別人,也就隻有在魚腹之中的燕鰩等人了。
“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受到嚴重損傷?”古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阿帆,你到底在顧慮什麼?”古帆遲遲沒有作出決定,古峰有些不耐煩起來。在他看來,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星辰寶石在魚腹之中,他也要進去尋找!
從之前探測的情況來說,凶暴鯨的體內其實是沒有太多的危險的,正如同物質無法對暗物質造成太大的影響,暗物質也無法對物質造成物理作用之外的其他作用。或許凶暴鯨也有胃液也能夠消化什麼東西,但是它顯然對物質無效。
而即便是有危險又能怎麼樣?他們當初是怎麼從遙遠的格蘭星上,憑借一艘沒有能源沒有維生係統沒有主腦沒有武器的飛船,穿越浩瀚的宇宙,到達遠誌星的?
前路再危險,再未知,難道還能比當初所麵對的更難?
在星係的另一麵,黑星號裏,金澤麵對壯漢,神色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無形的思維波從他的體內散發出去,這思維波的強度很低,缺少飛船的能量管路和信息管路作為導線,它所能覆蓋的距離非常短,隻能在自己身邊那短短的一點距離內起效,但是對從來沒有感受過思維波的特殊之處的他來說,這一切就已經足以讓他難以抑製地興奮了。
全身的汗毛就像是被一雙溫柔的大手撫摸過一般,有一種充斥著靜電的感覺,而他抬起手來,放在他麵前的黑潦徽章就那麼懸浮了起來,靜靜飄在麵前。
“小……”壯漢愣了一下,驚訝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下一秒,迷醉地看著懸浮在空中的徽章的金澤抬起頭,看了過來。
金澤的雙眼之中流動著燦爛的金色,就像是金色的太陽。
壯漢的目光似乎瞬間迷茫了一下,然後幾秒鍾之後,他就站直了身軀,垂下頭顱。
“大人!”壯漢恭敬地問道:“請問有什麼吩咐?”
金澤打了一個激靈,猛然從剛才那種奇特的狀態之下脫離了出來,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壯漢,下意識地驚呼道:“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要說明的話,需要很長時間,我建議我們邊走邊說。”原型機道。
“走?”金澤一愣,“我們要去哪裏?”
“機庫,現在他們正打算拆解我。”原型機也隻是機械,機械總是能夠找到拆解的辦法的,更何況原型機使用的裝配方式是一種老式的早就已經沒有人用的方式,他們經過了研究之後,已經找到了正確的拆卸方法。
原型機作為一艘小型飛船,內部高度集成化,每一寸空間都被各種設備占滿了,而它的拆解方式,就像是流行的一種叫做智力球的積木玩具,這種玩具有著複雜的整體構造,必須先把第一塊部件抽出來,才能把其他的東西拆開,而現在飛船上的機械師已經找到了這第一個部件。
“在我的內部功能中樞有一個應急的關閉按鈕,如果他們拆解了我,也就可以關掉我,這對我們的安全極為不利。”原型機道。
“啊,那怎麼辦?”金澤慌亂了起來。
“不過你不用擔心,在你躲到我的船艙裏時,我就已經發出了求救信號,保護我的測試者的安全是我的第一責任,我們的救兵很快就會過來的。”
“救兵?什麼救兵?”金澤訝然問道。
“這個我一時之間也很難回答,而且我也無法確認救兵會是哪一個,但是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我的船身,然後等待。等到我所呼喚的救兵到來時,隻有在我的船身裏,才會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