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死亡並不是一個完整的輪回,死亡之後,再重生才是。
銅族人的哲學之中,並無往生的概念,他們從不逃避現世,更不寄望於虛無縹緲的來生,他們一切都努力爭取,直到粉身碎骨,但是老古卻經曆了死亡與重生,頓時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哲學味兒,就連說話,都隱約和之前不那麼一樣了。
這家夥,覺得自己成了銅紋,說話都有些拿捏起來,那拚命想要維護戰紋大人的威嚴,卻又不得要領的笨拙勁兒,真是讓人好笑。好在眾人都自覺維護戰紋大人和銅紋的威嚴,不過雙方那麼拿捏了幾句話的功夫,就都失去了耐性,便把這種做作的做派先丟在一邊了。
老古的嘴是咧著笑的,他老古家墳上冒青煙,他老古現在也成了銅紋了。哈,就連自己的姓,都那麼一股先知先覺的味道,戰紋大人也姓古不是?
“老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銅紋夫人了。”剛才換衣服時,老古還情不自禁地和老婆竊竊私語了一番,很是得意洋洋的樣子。
銅族人向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不過在驕傲和激動過後,老古便又成了一名優秀的指揮者和戰士了,因為精氣神的改變,似乎體型更挺拔了幾分。
眾人都覺得,他確實是有些地方不一樣了,並不隻是因為多了幾道不知所謂的戰紋——現在還沒看出來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至少古峰對此並沒啥太多的敬畏,他壓根不認為古帆是什麼戰紋族人,在他看來,這定然是古帆又在故弄玄虛,搞點紋身嘛,有什麼了不起的?給他一台紋身機,他也能化身狂暴野獸派的紋身大師——雖然他剛才昏迷了,挺丟人的。
但事實上,現在的老古,確實是比之前變強了許多,這種強大來自於他的靈魂,大量的信息的注入,量變雖然還沒有引起質變,但是卻已經把他推到了超越的邊緣。
而更重要的是,這突然補充到他的靈魂中的信息,因為是過於飽和的,對他這種習慣於燃燒自己的靈魂戰鬥的人來說,就像是補充了無盡的彈藥,暫時有一段時間,他可以享受“彈藥無限”的快感了。
隻有對古峰,他有著難言的愧疚,甚至羞於去看古峰的眼睛。
古峰和古帆的關係是如此的明顯——古峰就是古帆親自挑選的戰仆,是將要和他通過戰紋靈魂相通的存在,而自己卻在古峰昏迷的時候,搶奪了這個機會,甚至是用非常不光芒的手段——他直接從後麵打暈了古峰,讓他離開了戰場。
在前一秒鍾,他還是為了保護古峰不受到傷害,但是在幾秒鍾之後,就變成了他為了奪取銅紋的力量不擇手段了。
對耿直的銅族人來說,這簡直是一種難以逃避的罪責,他羞愧也是必然的。
倒是古峰本人,麵對老古的道歉,卻顯得格外沒心沒肺的,他理解老古是在保護他,即便是要生老古的氣,也是因為老古剝奪了他戰鬥的權力,而非是奪取了所謂的成為銅紋的權力,對別人來說,成為銅紋或許是一種一生的榮耀,但是對古峰來說,他是一個追求自由的銅族人,他不會成為任何人的仆人!
但是不論古峰如何解釋,老古麵對他時,始終是一種愧疚的表情,這讓他很是無奈。
但是愧疚隻是維持到了天再次裂開,老古換上了一件剛剛死去的銅族戰士留下的戰甲,再次投入了戰鬥,但是奇怪的是,這次那裂開的縫隙之中,似乎什麼都沒有,眾人嚴陣以待了許久,卻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從裏麵出來,更不要說攻擊營地了。
即便是如此,老古依然不敢放鬆,另外一方麵,他很期待在裏麵能夠再看到古帆,古峰也有這種想法,所以他們飛入了那裂縫之中,來回搜尋了幾遍,也沒看到有什麼東西存在。
等到裂縫愈合之後,眾人才稍作休息,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次他們都已經有了抵抗力,所以天空第三次裂開時,眾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井然有序地進入了那裂縫之中。隻是第三次天空裂開,卻並不像之前那麼緊密,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經過一夜的休息,古峰神清氣爽地爬起來刷牙的時候,天空如斯開裂,眾人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飛向了裂縫的方向。
老古的背後,依然是一對如同熾天之翼的奇特翅膀,這本來是戰甲的多個推進裝置之一的鋒翼推進器,被他的靈魂力量激發開來,一套戰甲是多種不同的推進方式並存的,其他的戰士也各自有自己喜歡和擅長的推進方式,但是此時此刻,那從他的背後伸展出來的翅膀卻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純粹的白色,而是遍布著奇特紋路的黑白二色。白色的羽翼,黑色的紋路,紋路在白色的底色上若隱若現,如同在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