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再掩護我一次……就一次。”古帆的聲音如此低沉,他不能就這樣離去,他不能放任他的過往和他的心血,就這樣沉淪。
他或許判斷失誤了,但是他並非完全的狂妄自負。
白帆號不應該就這樣消失,也不會就這樣消失。
而白帆號失去的一切,都將會從敵人的身上,百倍、千倍地收回來!
在血與火中生存與長大的古帆,不懂得什麼叫做隱忍,也不懂得什麼叫做以德報怨,和他作對的結果,就隻有一個,而且永遠隻有一個。
那就是不死不休!
“是!”老古沒有再說什麼,他轉過頭去,前方,敵人的飛船已經達到了十五光秒之內,不到半分鍾,這裏就要為無數的飛船所湮滅,就算是敵人不開炮,也足以把白帆號,以及這裏的所有人都撞得粉碎。
但是老古不能無視古帆的請求,這個少年,是他視為主人的男人,是他發誓要效忠的男人。
在那些飛船之前,有一艘飛船如同發了瘋的野驢一般衝回來,古峰的雙眼赤紅,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若不是這邊古帆還身處險境,怕是就算是撞,他也要和敵人同歸於盡。
“不要停,第三小隊,繼續射擊。”襄文榭沉聲命令道,現在雙方已經進入了完全有效的射擊範圍,這一次,不論是白帆號,還是古帆,都會被無盡的炮火所吞噬。
“射擊!”一聲聲命令在第三小隊的駕駛艙裏響起,船長們忠誠地執行著艦隊的命令,一道道光芒亮起,在宇宙中勾畫出了一道交織在一起的光錐。
並非是嚴格的光錐齊射,射擊所穿過的,也並不是同一個點,隻是這錐形的射擊,卻毫無死角地籠罩了白帆號以及它附近的一切。
“擋住,一定要擋住啊啊啊!”老古交叉雙臂,拚命燃起了靈魂,“就算是死,也要擋住,給我擋住!”
隻是預料中的衝擊並沒有到來,在那間不容發的瞬間,紅門號擋在了老古的身前,也擋住了白帆號和古帆。
隔離罩的功率開到了最大,如同宇宙中出現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然後下一秒,那紫色的隔離罩片片碎裂,炸成了漫天的紫色粉塵。
襄文榭的嘴角勾起,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吧,這種時候,還不趕快逃走?既然不逃,那就再也別想逃了。
襄文榭其實還挺擔心古峰駕駛著紅門號逃走的,這樣一艘飛船,這樣一名駕師,帶來的威懾力不可謂不強,但是現在,他已經看到了白帆號被他斬首的未來。
“第五小隊、第二小隊,同時準備齊射!”襄文榭命令道,其他的飛船已經進入了主炮冷卻階段,開啟了隔離罩,為其他的飛船搭起了保護網,而第五和第二兩個小隊,則再次進入了射擊程序,主炮的炮口亮起,溢出的能量如同太陽般熾烈。
“大人!”老古轉過身去,卻愣住了。
在他的身後,依然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白帆號,已然調轉了船頭。
這是白帆號,又不是白帆號。
發生什麼事情了?
老古沒看到,但是在紅門號上的束翮,卻看得一清二楚。
舊的白帆號被摧毀了,隻剩下零落的碎片,而新的白帆號,在尚未完全構建成型時,就遭受了重擊,構築飛船的星光藤,燃起了紅色的火焰。
星光藤雖然結構堅韌而強大,但畢竟是植物,其抗高溫的能力,比之力場金屬還有所差距,麵對主炮的攻擊,雖然沒被擊穿,卻整個被烤焦,外圍變成了焦黑一團,更是燃燒起來,似乎一切都無法挽回。
但是那一瞬間,古帆卻已經找到了最後的方案,或者說,最後的機會。
“啊!”古帆舉起了雙臂,發出了無聲的呐喊,思維波和“回憶”的力量,再無絲毫顧忌地釋放出來,龐大的力量如同由內而外爆發的刀刃,把他全身的衣物片片撕裂,化作飛舞的蝴蝶 ,肉眼可見的銀色波紋從他的身上發散出去,籠罩了四周的空間。
“給我合!”飛舞在四周的白帆號殘片,被強大的力量拉扯過來,瞬間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把那些碎片緊緊按在了新白帆號燃燒的外壁上。
“給我合,合啊!”古帆的雙拳猛然握緊,就像是無形的力量壓在了那無數的碎片上,不同碎片被強大的力量壓合在一起,如同融化了的塑料一般融合在一起。
古帆的左手,一道道紋路突然亮了起來,這曾經承載了無數信息的奇特紋路,把最後的一段信息釋放了出來,澎湃的信息沿著古帆“回憶”的引導,注入到了那紛亂的碎片之中,在白帆號上形成了複雜的紋路。這種過程,不像是噴塑力場金屬,而像是“鍛造”,就像是鍛造古帆手中的勝利軍刀,或者古帆麵頰上的麵具。其根底,就是為金屬注入大量的信息,使其擁有獨特的特性。隻是這信息和這特性到底是什麼,古帆卻是不知道。